盖开启的瞬间，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米饭硬邦邦的，菜色暗沉，像是坨在一起的咸菜，油花都凝成了白花花的一片。
寇五闷头大口嚼着，瞥见莫明傻站一旁，抬了抬下巴，粗声粗气地招呼：“愣着干啥，吃啊，下午还得干活，别饿着。”
莫明心头一紧，原以为包伙食至少能有口热乎新鲜的饭菜，没料到竟是这般待遇。
初来乍到，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，可他还是强压怒火，默默坐下，就着那冷硬的饭菜艰难吞咽几口。不过老板也这么吃，他能说什么？
还没等他缓过神来，寇五一抹嘴，指了指角落几箱茶叶，不容置疑地命令：“莫明，把这几箱茶叶拉到仓库去，麻溜点，别磨蹭！”
莫明低头瞧了瞧自己这身整洁的衣裳，虽非名牌华服，却也是出门前母亲精心熨烫过的，干净利落。
他满心困惑，暗自思忖自己应聘的是业务员，怎就干起搬运的粗活儿了。然而在那个年代，八零后初入社会，工作机会稀缺如同沙漠里的甘霖，哪敢轻易放弃，唯有咬牙隐忍。
况且那时的小老板们，又有几个能将职位分工明晰到毫厘，寇五自己便是个“全能选手”，进货、售货、记账，诸事亲力亲为，雇来的人在他眼中，统统一律称作“丘二”，意即包揽各类杂活的帮工。
莫明虽成长于城市，家境尚可，父母宠爱有加，鲜少从事重体力劳动，但自幼父亲便谆谆教诲，出门在外需吃苦耐劳。
他憋着一股劲儿，走到茶叶箱前，弯腰、伸手，双手紧扣箱底，使出全身力气，“嘿哟”一声，才勉强撼动那庞然大物。箱子沉甸甸的，估摸有百十来斤，压得莫明双腿直打哆嗦。
要是里面的搬运工人自然小菜一碟，可是城里娃莫明真的吃力，他好不容易才把它挪动
他找来一辆简易两轮推车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茶叶箱摞上去，而后推着车，晃晃悠悠地向仓库进发。
平路还算顺遂，可临近仓库，一道又长又陡的陡坡横亘眼前，仿若一条狰狞的巨龙。莫明仰头望去，心瞬间凉了半截，刚下肚的饭菜尚未提供足够的力气，这可如何是好。
而是那点菜居然没有消化，早知道干这个，还不如不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