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我对上他懵懂莫名的神情,咬咬牙有些语塞。
我握着手上的白绢,瞪着他:「这是你的东西。」
「这是什么啊?」他伸手来拿。
我想起上面画的东西,又猛地缩回手。
他的指腹钩住我的手腕,似乎摩挲了一下,可神情又是那般的认真。
「母亲,到底是什么?」他笑了一声,弯腰伸手竟是要抢。
我心里慌得很,不知如何是好,情急之下竟把那白绢塞进了胸口的衣襟里。
他的手在我的衣襟上方停住,然后缓缓收回,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:「母亲。」
我快速转身,坐在椅子上,掩下方才的慌乱,却在悄悄观察他的神态。
他也静默地让我看。
其实他长得极其俊美,向来应是肖似他的生母。
不然当初梁刺史也不会顶着郡主夫人的威仪,将人偷偷养在外面那么多年了。
不过那双漆黑的眼睛却随了梁家人,狭长斜飞,黑不见底,欲孽深重。
我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厌恶,淡声问道:「何事?」
他细细说来,正是不日要进京赴殿试的事。
「盘缠的事,你去找管家即可。至于京中几处需要走访的亲旧,你可以去问过了你父亲,再做打算。」
「是。」他低眸乖顺应下,却还站着不走。
我便又开口说了一些进京之后人情世故的无用之话,算是做到了身为一个母亲的劝诫之责。
他都一一躬身谨记。
许是我这屋子里有些闷热,他的脸色和脖颈渐渐地有些涨红,额上沁了一些汗珠,滑到鼻尖。
我摆摆手,催促让他赶紧下去吧。
「母亲,请多保重。」他又鞠躬行礼,还是那副书呆子的老实模样。
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,我却分明瞧见他从袖中掏出帕子形状的东西,放在鼻尖似在拭汗,又似在闻嗅,然后又将其掖了回去。
那抹非常熟悉的果绿色,让我的脑子顿时「嗡」了一下。
也正在此时,他的侧面嘴角勾起一抹笑,眼珠转动,瞟向我这边。
那一眼,与无数夜里透过窗户偷窥过来的眼睛,瞬间重合。
他……果然是他!
那个偷窥者。
6
梁平高中探花的消息,从京城一路传到刺史府。
我端坐席间,受众位来贺喜之人的奉承,心中暗想:谁又知道,她们口中赞不绝口的当朝探花郎,私下竟是个偷窥狂。
送走客人,梁平的生母姚姨娘来了。
她年纪已然不小,但也能看出些许年轻时娇美的影子来。
如今失宠后,每日衣着素净,吃斋念佛,轻易不会走出她那座偏远的小院。
我眸光闪了闪:「姚姨娘,可真是稀客。」
姚姨娘盈盈下拜:「是夫人仁善,免了我等妾室的请安。」
紧接着,她说明来意,竟是想我给梁平相看亲事来了。
原本梁平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,亲事并不好谈。
可如今中了探花,这未来妻子的人选自是需要好生相看相看的。
我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上的白色绢帕,找借口推拒:「姚姨娘深受大人的宠爱,大少爷也一直被大人所看重。他的亲事,大人他应是早有打算。」
姚姨娘一听,当即跪了下来,神情恍然。
我淡笑一声,并不问缘由,只等她自己说。
这个姚姨娘一向嘴严得很,每天恨不得与尘世隔绝,可世事怎么都会如了她的意呢?
姚姨娘不敢隐瞒,将实情尽数告知。
原来,梁刺史有意让梁平娶了知府家的千金。
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