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将成泡影,性命堪忧。
夜里,我独坐在窗前,望着冷月,权衡许久。
翠缕在旁急得直打转:“小姐,那摄政王听闻手段狠辣,王府定是龙潭虎穴,咱真要应下?”
我咬着下唇,直至血腥味在舌尖散开,良久,缓缓道:“如今唯有一搏,留得青山在,不愁没柴烧。这婚约虽险,却藏着复仇契机,我不能放弃。”
有了摄政王的介入,尚书府不敢再扣着我,只得放我离去。
次日,我拿回了曾经交换的信物,一块普通的木牌,看着很丑,我却松了一口气,没有人知道,这块巴掌大的丑陋的木牌里,却藏着号令整个青羽大陆的青羽卫的令牌。
或许将军府被灭门,也和此令牌有关,殊不知,父亲就我一个女儿,早为我做了打算。
父母之爱子,为之计谋深,可惜,父母还是看走了眼。
我着一身素净衣衫,毅然踏入了摄政王府。
王府朱门高耸,石狮威严,门内深邃似无尽渊薮,仿若要将我这渺小身影一口吞没。
跨过高高门槛那一刻,往昔熟悉的一切彻底剥离。
07
刚踏入王府,身后的朱门便沉重关上,似将过往人生彻底截断。
引路嬷嬷板着脸,脚步急促,我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。
到了院子,丫鬟婆子们瞬间围上来,目光里满是轻蔑,叽叽喳喳地议论。
“瞅她这样子,将军府的风光早没啦,还不是得来咱王府讨生活。”
“就是,往后有的是规矩等着她,看能撑几天。”
我心里憋屈,却只能咬牙忍着,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。
嬷嬷紧接着宣读规矩,听得我头皮发麻,从早起到晚睡,言行举止处处设限,稍有不对,戒尺就招呼过来。
白天,我一刻不敢松懈,拼命记规矩,反复练仪态,累得腰酸背痛。
稍有差池,嬷嬷的戒尺就狠狠落在手背上,疼得我眼眶泛红,也不敢吭一声,就怕被人看轻了去。
夜里,众人睡下,我才敢偷偷抹泪。
被窝里,泪止不住地流,满心委屈。可一想到爹娘的血海深仇,恨意瞬间涌起,把眼泪憋了回去。
趁着黑,我在心里琢磨白日的事儿,捋清王府里复杂的人际关系,盘算着怎么在这权谋漩涡里活下去、站稳脚。
过去那个随性自在的江书瑶慢慢没了,如今只剩满心坚韧的我,一心要在这王府扎下根,等机会成熟,找仇人算账。
08
天刚破晓,第一缕光还未照进窗棂,教习嬷嬷便如鬼魅般准时出现在我房门前,尖锐嗓音瞬间穿透静谧:“起了!莫误了时辰,今日礼仪课业繁重,耽搁不起!”
我匆忙起身,未及整理妆容,便被嬷嬷扯至庭院中央。
“站好了。身要如松,立得笔直,双肩平齐,莫要歪斜,这是宫廷最基本仪态,一丝差错都不许有。”
嬷嬷手持戒尺,边厉声呵斥,边用尺子敲打纠正,稍有松懈,戒尺便“啪”地重重落在手背,疼得我倒吸凉气,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,却只能紧咬下唇,将痛呼咽回。
行姿训练更为严苛,头顶沉重书本,脚下步伐要轻盈平稳,仿若踏云,稍有晃动,戒尺伺候不说,还得重来。
“走。眼神平视前方,切莫乱瞟,步幅均匀,这是王府,未来也是宫廷,失了规矩就是丢王爷脸。”
我憋着泪,一遍又一遍重复,双腿打颤,几近瘫倒。
言行措辞更是难关,稍有俚语俗语冒出,嬷嬷那戒尺便毫不留情抽来:“在王府就得说规矩话,粗俗之语莫要再提,不然这舌头也别想要利落!”
如此月余,身上淤青新旧交替,手上伤痕累累。
然每夜对着铜镜自省,身姿愈发优雅,站姿亭亭玉立,坐姿端庄娴静,言行也渐温婉得体,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。
王府丫鬟小厮们瞧在眼里,私下议论声从最初嗤笑转为暗暗赞叹;侍卫们值守时,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敬重;连管家偶尔撞见,都微微颔首。
一日,王爷近身侍从路过,驻足打量一番后拱手道:“王妃娘娘这仪态,入得宫廷也定能拔得头筹,数月苦练,成效斐然呐。”
我微微屈膝谢过,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月余磨砺虽苦不堪言,却似铸剑淬火,让我这把复仇之刃初露锋芒,渐有了在京城权贵场周旋底气,离复仇之路首个目标——于宫廷站稳脚跟,已然迈进坚实一步。
待彻底融入这圈层,摸清各方势力要害,便是我利刃出鞘之时。
09
晨时,阳光才刚柔和地铺满王府庭院,我正于屋内梳理近日心得,思忖着如何进一步在王府巩固自身。
突然,管家匆匆而至,恭敬却又不容置疑地传达摄政王指令:“王妃娘娘,王爷命您即日起协理王府账目,还望莫要辜负王爷信任。”
我心下一惊,知晓这绝非寻常差遣,定是一场潜藏暗礁的试炼。
初接手账目,那一本本厚重册子便如密文待解。
我埋首其中,日夜不辍,逐笔细究。
没几日,便觉账目似有微妙异样,支出款项有些莫名繁杂,流向去处含糊不清。
正狐疑时,偶然窥见几个下人交头接耳,神色慌张,目光闪躲,心中疑虑更盛。
我佯装浑然不觉,暗中留意他们一举一动,不动声色布下眼线,悄然收集线索。
夜里,趁众人熟睡,我独身潜入存放杂物的偏院,寻到那被刻意藏匿、记录着可疑交易的零散本册,证据确凿,已然笃定这是摄政王暗中布下的局,那些手脚动得不算精巧,却也足够刁钻。
次日,我将整理清晰、标注疑点的账目明细呈至摄政王书房。
摄政王端坐于雕花梨木大案之后,神色冷峻,目光如炬,仿若能洞察人心。
我深吸一口气,挺直脊梁,从容不迫开口:“王爷,账目诸多蹊跷,经臣妾仔细核查,发现这些时日府中采买支出超常,不少银钱流入京城几家可疑商号,且这几名下人鬼鬼祟祟,形迹可疑,臣妾斗胆派人跟踪,查获关键证据。”
说着,呈上物证。
摄政王接过,目光扫视,起初波澜不惊,待看清关键处,眼中骤现一抹赞赏,嘴角似有若无微微上扬:“哼,心思倒缜密,本王原以为你会被轻易难倒。”
我屈膝跪地,轻声却坚定回应:“王爷所托,臣妾自当全力以赴,不敢有丝毫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