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着什么。那个固定的距离,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约定,一场无声的对话。
而这等待,恰恰就是对眼前这对父子最大的惩罚。
【二】
我已经病得很重了。
医生说是肺癌晚期,最多还能活三个月。这个消息本该让我恐惧,但我却感到一丝解脱。或许,这就是报应吧。每天清晨,我都要经历一场剧烈的咳嗽,喉咙里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割。正求总是手忙脚乱地给我倒水,可我知道,他心里比我还痛。
咳嗽的时候,我总能尝到血的味道。那腥甜的味道让我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,想起杨泽江倒在血泊中的样子。有时候我甚至觉得,这病就是他给我的诅咒,让我也尝尝血的滋味。
夜里疼得睡不着的时候,我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。月光很亮,能照到六十里外。我知道他就站在那里,用他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我们。那目光像一把钝刀,慢慢地,一点一点地剜着我的心。
正求不知道,我其实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天天流逝。就像沙漏里的沙子,一粒一粒地落下去。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但我不想就这样带着秘密离开。那个人在等,一直在等,等了十五年。
或许,这病就是给我的最后机会。让我在生命结束前,做一个正确的选择。
十五年了,整整十五年。我和正求换了无数个地方,用了无数个假名,最后还是逃不出这六十里的范围。这里是松河,离我们老家北河只有六十里,正好和那个人站立的距离一样。
记得刚开始逃亡的时候,我们去过很多地方。广西、云南、甚至东北,可每到一个地方,那个身影就会出现在六十里外。起初我们以为是巧合,后来才发现,这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诅咒。不,不是诅咒,是一种羁绊。
我们在松河开始收废品是无奈之举。没有身份证,没有户口,这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活计。每天天不亮就要出门,推着三轮车在街上转悠。有时候会遇到一些烂醉的人,他们躺在路边,样子和那天的杨泽江有几分相似。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,我就会浑身发抖。
那天的事,我记得很清楚。我原本只是想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带回家,谁知道会...会变成那样。我和正求,我们父子两个,亲手结果了那个姓杨的。当时我只觉得解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