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前来,一把扯开我们交握的手,将我拽去身后,怒视沈誉:“拐带官眷,罪当流放,竖子尔敢!”
沈誉正要解释,我却率先抓住母亲的袖子:“母亲,他没有拐带我。”
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,狠狠甩袖:“你住口。”
此时此刻并非说出真相的时机,我犹豫片刻,决定撒一个谎。
我跪下来:“母亲,他得知我病了,心急如焚,情急之下才夜探闺房,却不慎露了行迹,求您放过他。”
“王照容,你疯了?”母亲指着我:“私会外男,若被人撞破,你还要不要活了?”
“所以放他走吧,母亲,就当为了我。”我泪如雨下。
母亲笔直的身体竟微微佝偻了,半晌后啐了沈誉一口:“滚吧。”
沈誉看着我,脚下不动。
我回望他,无声道:“保重。”
“等等。”母亲突然开口。
我一愣,急了:“母亲!”
“从西门出去,那里无人把守。”母亲冷声解释一句。
沈誉对着我们长揖到底,然后飞速转身离去。
5
母亲带我回了她的叙芳园,让嬷嬷去通知众人,小姐已救出,又连夜请大夫给受伤的仆婢们看诊治伤。
救火的喧闹声渐渐散去,只有绣楼处依旧火光冲天,看来要烧上很久。
屏退众人,母亲脸上勉强的笑意消散,沉着脸怒斥:“跪下!”
我直直跪在她脚边。
“那人是谁?”
“沈誉。”
母亲皱眉,似是想起曾在拜帖上见过这个名字,当即咬牙:“那个查赈官,原来是他,斯文败类,衣冠禽兽。
“初六那晚,你父亲大张旗鼓捉贼,我还怪他草木皆兵,没想到,真有贼子来犯。”
我沉默。
她哼了一声:“算了,多说无益,他会娶你吗?”
我轻轻眨了眨眼睛,摇头。
“愚蠢!”母亲气急,尖尖的指甲几乎要戳进我肉里,“你蠢出生天。”
她胸脯起伏不定,半晌后脸色唰一下惨白,俯下身,紧紧抓着我的双肩:“照容,你的身子可给他了?”
我没犹豫,立刻摇头。
母亲舒了口气,冷声道:“算你没彻底昏了头。”
我垂下头,心里却苦笑。
谨言慎行了一辈子的母亲,若知道是父亲将我和沈誉送作一堆的,恐怕会如前世一般,心伤染疾。
母亲还沉浸在我编织的谎言里,面上表情变幻不定:“照容,今夜放了他走,虽然保住了你的声名,却也没了拿捏他的把柄。
“若他上门提亲,我和你父亲必不反对。若他一去不回,你便收心另嫁。再敢与他藕断丝连,谁也救不了你。”
“是。”我低眉顺眼。
父亲这几日忙着缉盗,日夜宿在府衙,今日也不曾回来。
母亲罚我在她床前跪了两个时辰长记性,给我肿胀的膝盖上药时,却又是她先红了眼。
她抱着我:“照容,别怪母亲心狠,我们女子生来不易,行差踏错一步,便是万劫不复啊。”
我回抱住她。
上一世我没有行差踏错半步,可照样万劫不复,只因父亲走了歧途。
覆巢之下无完卵。
我如今的所作所为,都是为了活下去。
父亲注定自取灭亡,我却不得不早做打算,带着母亲,挣出一条生路。
母亲放开我:“你的绣楼烧了,今夜便留下,与母亲同睡吧。”
十岁后,似乎就再也没在母亲的怀抱里入睡了。
我闻着她怀里清幽的香气,终于睡了一个好觉。
第二日绣楼烧光了,火终于熄了,只剩一片断壁残垣,所幸无人丧命。
父亲只回来匆匆看了一眼,便回了前衙。
母亲抱怨:“也不知丢了什么,值当这样不眠不休地找。”
我自顾自喝着金丝粥,心道可不得找,若找不到,父亲丢的不止乌纱帽,还有项上人头。
6
沈誉走后半月,父亲还是没抓到人,城中却已民怨沸腾,连顶头上司袁总督都来信质问,为何无故封城半月之久。
父亲碍于压力,无奈之下开城放行,只在关卡处安排了不少巡查的府兵。
我捂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