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抽离。
听见他的话，她心口还是会发疼。
第4章
“孟姨姨好，我喜欢孟姨姨！”
顾目离童音尖细，麻雀一样叫嚷着，被顾妈妈抱在怀里，直夸有眼光。
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一幕，姜琉璃胃里不停反酸。
不敢相信，她拿命拼来，百般呵护的孩子，对她就是如此厌恶。
“哎呀，大哥，你跟个聋子聊什么？我嫂子还等你跳舞呢。”
小姑子冲进屏幕，跟姜琉璃打了句问好的手语，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大屏幕黑下的一瞬，满屋寂静。
姜琉璃再也忍不住，扶着垃圾桶干呕。
生理性的眼泪，随着一次次反酸，不受控制地落下。
原来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，顾家，顾子白，早就承认了孟晨。
他是怎么一边口口声声说爱她，一边又带孟晨回顾家的？
姜琉璃瘫软的扶着沙发，吐的浑身无力，才感觉干净了。
手机在沙发上，明明暗暗地振动着。
划开屏锁，顾子白发来几张求饶的图片，还配了一段顾洲婉道歉的视频。
【阿璃，我已经说小婉了，她说给你这个嫂子赔礼道歉，你别跟她生气，她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，等我回家，爱你】
姜琉璃划上手机，没有回话，她不想再等顾子白回家了。
蜷缩在床上，姜琉璃抱着电脑处理日常事务，她还有一个月就要离开了，公司的事情要交接好。
最后一封邮件发出去，被清空的邮箱，多了一封匿名邮件。
姜琉璃顺手打开附件，一张精美的项链图片弹了出来。
是唯爱出的单品——不负。
据说被神秘买家高价买下，说要送给自己妻子。
所有人都在猜测，神秘买家就是顾子白，毕竟他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，可惜，这些人只猜对了一半。
项链是顾子白买的，送的对象却不是她。
心伤多了，好像真的不会再痛。
姜琉璃面无表情滑动着光标，顾妈妈把宝石手镯套在孟晨手上，那是她求而不得的顾家传家宝，也是顾家少夫人的认证。
小姑子欢笑着，拿了艺术展门票，让孟晨跟顾子白一起去。
那个艺术展，每年一期，每个情侣都会在里面留下美好的回忆。
顾子白跟她约定过很多次要去看，都因为各种理由推迟了。
可现在他揽着孟晨，亲自替她接过了门票，低下头，两人耳鬓厮磨，他低喃着：“你要穿那件衣服，我才陪你去。”
孟晨脸色瞬间红了，娇嗔地瞪了顾子白一眼。
顾洲婉在旁边笑着拍手：“大哥，嫂子比那个聋子有趣多了吧？让嫂子来，妈就不会唠唠叨叨了。”
顾子白声音冰冷：“不许这么叫阿璃，还有，阿璃才是你嫂子，带她来，只是因为阿璃身体不适。”
“而且，偶尔换换口味，确实挺新鲜。”
所有人都以为她听不见，并没有去音。
姜琉璃拨弄鼠标的手颤抖了一下，顾子白爱她，只是这爱，抵不过旁人异样的眼光而已。
邮件最末。
红色大字充满了讽刺。
【宴会结束了，小聋子，你猜他是会回家陪你，还是会选？】
如果是半月前，姜琉璃一定会崩溃地给顾子白打电话。
但现在，她连参与这种无聊游戏的心情都没有。
十二点钟声敲响。
顾子白终究是回来晚了。
他站在别墅大门外，看着黑漆漆的别墅，没由来的心慌。
以往无论他多晚回来，卧室总会为他留一盏橘黄色的小夜灯，把整个别墅映的温馨甜蜜。
可如今，别墅恍若夜空张开的大嘴，里面似万丈深渊。
“爸爸怎么了？”顾目离迷迷糊糊揉着眼睛。
顾子白回过神：“没事，你妈妈睡着了，一会你悄悄进屋，不要打扰她。”
“反正她是个聋子，根本听不见，又不是孟晨姨姨。”顾目离低着头小声
嘀咕了一句。
顾子白太过心慌，没心思顾及顾目离说了什么。
他小心翼翼推开房门，只看见了一个沉睡的背影。
“阿璃，你睡了吗？”
他极力压低了声音，蹑手蹑脚走过去，把礼盒小心翼翼放在姜琉璃枕边。
感觉身后床被压得轻轻凹陷，姜琉璃才悄悄睁开眼睛。
顾子白温柔地揽她入怀。
一个个吻，轻柔又眷恋地落在她肩头。
“阿璃，我好爱你，我不能没有你。”
顾子白呢喃着，他对姜琉璃的爱意纯净且深情，他说的每一个字，都无比真挚，不容置疑。
泪水在姜琉璃的眼角滑落，又被枕巾吸干。
床头放着的礼盒，就是唯爱的不负。
和送给孟晨的一模一样。
单品只有一个，另一个是假的仿品。
顾子白，你不负的，到底是谁？
第5章
这一夜姜琉璃睡得很不安稳。
倒计时第二天，天色将将发亮，她就轻手轻脚地起身。
顾子白下意识蠕动了一下，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，眉头紧紧锁起，姜琉璃像这么多年一样，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，顾子白就安静了下来。
“阿璃，你不要走，离开你，我就活不成了。”
听着他轻轻呢喃。
姜琉璃怔怔看着他的睡颜。
离了她就活不成了？
顾子白，你既然爱我如命，为什么还要出去找孟晨？
姜琉璃咽回了没流出的泪，撤回手，起身离开。
顾子白醒来时，外面太阳已经升起。
客厅里是顾目离发脾气的声音：“本来就是个聋子，连早饭也不做！为什么你是我妈妈，为什么！！”
阿璃没做早饭吗？
自从知道他有胃病后，姜琉璃每天都会给他准备早餐，这么多年，从没有一天落下。
不知是不是最近的异常，让他变得疑神疑鬼，总是心慌。
客厅内。
姜琉璃看着阳奉阴违的顾目离，满眼藏不住的失望。
小小的一个孩子，是怎么做到，满面微笑跟她打着手语，说妈妈辛苦了要注意身体。
一转头，又大喊大叫，说她是个没用的聋子。
他真的是被孟晨彻底教坏了。
直到顾子白从卧室急匆匆出来，姜琉璃才收回目光。
对上姜琉璃淡漠泛红的眼神，顾子白急了。
“阿璃，有什么事，你可以跟我说，我感觉你情绪不对。”
“我没事，对了，这个给你，这是我的……”
姜琉璃话音未落，顾子白手机响了起来。
他接起电话的一瞬间，眉头就皱了起来，吐出的字，却充满了轻浮。
“能下来床，就迫不及待找我了？”
“我可以奖励你，想好拿什么来换。”
挂断电话，顾子白又一脸爱意地看向姜琉璃，打着手语。
“阿璃，等我回来再看，公司有点事情我先过去一趟。”
看着顾子白的背影，姜琉璃笑容充满了苦涩。
顾子白，只要你再耐心一点，再等一下，你就会看见，盒子里面放的，是我听力恢复的检测报告。
她对顾子白的爱，被他亲手抽走了最后一根薪柴，终究泯灭。
“妈妈，我也去上学了。”
顾目离打着手语，可嘴里说的却是：“爸爸一定去找孟姨姨了，爸爸一点都不喜欢你，小聋子。”
两人离开，别墅一下就变得空荡。
姜琉璃把检测报告锁在保险箱里，定了时间锁，在她走后，保险箱会自动打开。
她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，这些年顾子白给她送了很多礼物。
这些曾经是爱情的见证，如今一式两份的爱情，已经变成了对她痴情的嘲讽。
不如卖了，换成有价值的东西，捐赠给需要的人。
别墅太大每一处都装满回忆。
三楼的阳光房里，放满了珍奇花草，顾子白知道她喜欢，就花费了大心思收罗来，亲自照顾。
拐角楼梯的大风铃，是顾子白用来安慰她的。
那时她刚刚失去听力，十分不习惯。
顾子白亲手挂上去，陪着她看了一下午，他说，虽然听不见风的声音，但可以看见风的颜色。
就如同，她听不见顾子白说爱她，但他会用行动，让她看见爱。
只是，顾州白，
风过了，风铃会响。
那爱过了呢？
姜琉璃抹去模糊双眼的泪。
把没有价值的东西收拾好，放在庭院一把火烧了。
第6章
手机铃声响了一会，姜琉璃才反应过来。
她恢复听力后，就把手机从振动调成了铃声。
看着上面是丽丽老师，她下意识接起电话。
“目离妈妈吗？你家孩子受伤，现在正在第三医院，你快过来一趟。”丽丽老师声音带着哭腔。
儿子受伤了？
到底是亲生骨肉，身为母亲，姜琉璃还是紧张了。
“好，我现在过去，他怎么样了？”
“顾目离小朋友是在亲子活动中受伤的，小腿骨折，他……目离妈妈，你能听见了？”
听着电话里面丽丽老师诧异的声音，姜琉璃才反应过来，她收拾屋子不想让顾子白看见，就把小艾给关了，刚刚又太紧张，并没有把通话转到视频。
短暂的沉默后，姜琉璃才开口说道：“丽丽老师，这个事情我还不想让他爸爸知道，你能帮我保密吗？”
“……好，你快来吧。”
电话那边幼儿园老师切断了通话。
姜琉璃急匆匆赶去，站在病房门外，就看见孟晨亲昵的喂顾子白吃水果，顾目离在旁边看着，笑得很开心，他们一家三口，格外温馨。
“顾太太，你来了。”
张老师从背后拍了拍姜琉璃的肩膀。
屋内的人，此时才注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