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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复朝暮

周栖林和杨维轩相伴二十年。

她最爱环着杨维轩的脖颈,扮委屈,

“杨维轩你好吓人呀!”

“我要告诉我妈,你欺负我!”

1

“死丫头真的要走啊?”

“你可想好了这次走了可就彻底认输了。”

电话那头蒋礼一如既往的纨绔声音,此刻带着几分试探和不舍。

“杨维轩不要了?”

“真舍得让给秦老妖婆?”

周栖林在寒风中吐出一口烟气。

“他和秦雅都要结婚了,你少瞎说。”

“闹成这样,不走还能怎么样…”

“早输了。”

婚纱店的落地玻璃上映衬着她年轻的脸庞,冻红的鼻尖,嘴角扯起一个苦笑。

电话那头蒋礼还在插诨打科着说,

“我早说了他配不上你,小林子要不咱俩凑合凑合?”

“你想想,其实我哪一点比不上杨维轩…”

店里有人叫周栖林的名字,她赶忙应了一声挂断电话。

拧灭的烟蒂,像是她和杨维轩的仓皇结局。

秦雅站在婚纱台上,像是一只高贵的天鹅,转过头笑着看她,几分隐藏的得意。

“其实我们打算定薇薇安的那套,他说你给我们做了礼服当做新婚礼物。”

“谢谢你呀,栖林。”

“就是这款式看起来太过年轻了些,你说呢维轩?”

周栖林看着自己最熟悉的礼服,这是她精心设计的。

为自己。

她幻想着有朝一日穿着这件婚纱,和杨维轩踏入幸福的下个阶段。

如今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。

坐在沙发上回工作信息的杨维轩抬起眼,语气温柔,

“你有什么要改的跟栖林讲。”

“新娘最大,都按照你心意改。”

杨维轩站起身走到周栖林身后,二十年的朝夕相处,杨维轩的脚步是刻在周栖林脑子里的安心。

小时候放学哪怕天黑只剩她一个人,她也不怕。

因为她知道杨维轩一定会来接她回家。

可现在,这个家要有女主人了。

尽在咫尺,呼吸声喷在周栖林脖颈发痒。

“又抽烟?”

“找打呢你。”

杨维轩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,小时候周栖林也并不让人省心,常把男人气得没办法。

次次喊打,却最多只落在罚站的女孩头上一个爆栗。

一个失家的孤女,一个单身男人。

两个人磕磕绊绊相伴二十年。

周栖林六岁时家道中落,父亲被抓,母亲绝望自杀。

往昔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一朝成了人人嫌弃的拖油瓶。

围着周家打转的亲戚各个避之不及,忙着分周家所剩无几的家财,周栖林抱着亡母的遗像躲在角落吓得像是一只待宰的兔子。

那时杨维轩二十岁,从一群人中把她抱起来护在怀里,帮她隔绝那些刀剑般的人心。

“别怕,跟我回家。”

一个孤儿靠着周家提携帮衬成了气候,周家覆巢,杨维轩能做的都做了。

但最后他也只是能把亡姐的遗物周栖林带回家,养在身边。

往日杨维轩吓唬她,她是一定会撒娇的。

环着杨维轩的脖颈,扮委屈,

“杨维轩你好吓人呀!”

“我要告诉我妈,你欺负我!”

然后再被男人沉声啧一句,

“没大没小,白养你这么多年。”

“还不如养条小狗。”

直到有一次,周栖林抬着亮闪闪的眸子看男人,

“小狗能嫁你吗?”

“我比小狗强的。”

她伸手去解杨维轩的衬衫领口,第一次被打了手。

“周栖林!我把你惯坏了是不是!”

那晚之后,周栖林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。

有些事,是不能摆到台面说的。

秦雅扬起笑脸,挽着杨维轩的胳膊,

“栖林大了到底不是你亲外甥女,以后说话得注意分寸了。”

杨维轩温柔的给秦雅拢起耳边的碎发。

“好,听你的。”

故意的亲昵举动,落在眼里的次数多了,也就从开始的心如刀割慢慢变得免疫。

周栖林笑笑,

“她哪里不喜欢,我改就是了。”

秦雅和杨维轩都是一愣。

周栖林却已经开始工作了。

这件婚纱,就当是她送给杨维轩最后的礼物吧。

毕竟三个月后杨维轩婚礼,而在那之前她就要离开了。

2

试好礼服秦雅要去做美容先走,临走故意在周栖林面前轻吻杨维轩。

杨维轩略颔首去迎合那个吻,样子深情又温柔。

眼睛却不着痕迹的撩起看向周栖林,却没意料之中的心酸表情。

周栖林,不对劲的很。

毕竟当初他第一次把秦雅带到周栖林面前的时候,六岁后就很少哭的周栖林可是当即就红了眼眶。

那是四年前周栖林二十二岁生日,她把事情搞砸后的第一个生日,那时候她和杨维轩一连三个月都没正经说过一句话。

往年周栖林生日宴都是杨维轩一手操持的,每次都会让周栖林在一众二代朋友们里吸足艳羡目光,不仅排场大而且是用了心的。

周栖林十八岁的成人礼生日,至今为人津津乐道。

那时周栖林像是所有小女孩一样追星,她喜欢一个国外组合,杨维轩请她所有朋友去参加组合的演唱会。

而演唱会的开场,大屏幕上放的是。

【周栖林小姐,十八岁生日快乐~】

乐队主唱拿着话筒蹦下舞台,蹲在第一排正中央的周栖林面前,

“栖林小姐,生日快乐!”

那天周栖林开心疯了,她跟着主唱上台,觉得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围着她转。

台下的杨维轩笑着摇头,跟朋友吐槽,

“看看,白菜大了不由人啊。”

正说着周栖林跑下来一把搂住杨维轩的脖子,在他左右脸颊各留下一吻。

“杨维轩!因为你让我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!”

朋友拍下了那张照片,至今还放在周栖林的床头。

照片里杨维轩两手虚护着,生怕周栖林冲击下磕碰半分。

时间停留在那一天永恒的话,该有多好。

这样二十二岁的周栖林就不会从云端跌落,摔得那么狼狈。

二十二岁的生日宴会,在周栖林期盼的目光中,杨维轩牵着秦雅的手来到她面前。

“栖林,这是秦雅,我女朋友。”

像是在平静湖面丢下的一颗石头,周栖林喜欢杨维轩其实在她的圈子里并不是一个秘密。

杨维轩这样是在公开打周栖林的脸。

秦雅温文尔雅的伸出手,

“你好栖林,以后就是一家人了,我会像维轩一样关照你的。”

周栖林失态了,她一把打开秦雅的手,被杨维轩厉声叫住。

“周栖林!你的礼貌呢?!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?!”

杨维轩第一次当众呵斥她,为了另一个女人。

那天一群人都在劝,哪怕就连秦雅自己也说算了。

可杨维轩就是不依不饶,坚持要周栖林道歉。

“要么道歉,要么离开杨家。”

周栖林噙满泪的眼睛,像是她的心一样破碎。

当初杨维轩带她回杨家时,告诉她。

“栖林,以后这就是你的家。”

周栖林并不是一个能和人很快熟络的人,她用了很多年相信了杨维轩这句承诺,她放下了一切戒备将自己的柔软肋骨暴露在杨维轩面前。

但现在,他要收回这个家了。

周栖林舍不得,二十二岁的周栖林不认输。

于是在她生日那天,向来昂着头的小公主对王后低了头。

“对不起,秦小姐。”

“是我无礼了,请您原谅…”

秦雅有杨维轩站台,赢得毫无悬念,慷慨的从包里掏出一条钻石项链。

“这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
钻石项链昂贵,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意。

那晚周栖林把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狠狠扯下,扔到杨维轩脸上。

白皙的脖颈上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。

杨维轩被钻石砸了脸,手在背后紧紧握成拳,心里像是被揉了一把盐粒。

任凭周栖林怎么质问,他都只是一句,

“我已经把你养到这么大了,总不能让你耽误我一辈子吧。”

那句话,落吹灭了周栖林眼中摇曳的光。

3

周栖林送杨维轩出店门,乖巧的样子,倒真像是个小辈。

她甚至贴心的给杨维轩拉开车门。

杨维轩心里却说不上为什么起了一阵无名火。

他用力把车门推的更开,周栖林手还搭在车门上,被带的一个趔趄磕到了腿。

“嘶…”

一声吃痛。

杨维轩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畅快。

他觉得周栖林又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了。

就算是二十二岁那天不欢而散,可周栖林却从未停止过“作妖”。

她是被自己怪坏的孩子,总有稀奇古怪的点子。

秦雅要他陪着去参加宴会,周栖林就会要他陪着去学校活动。

秦雅要他陪着去家里看望长辈,周栖林就拎着一兜纸钱逼他带自己去给亡母烧纸。

一次他要和秦雅去旅行,周栖林就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摔的小腿骨裂,到现在阴天下雨还会疼。

气得杨维轩大骂她一顿,

“周栖林!你多大了!”

“你知不知道秦雅才是我女朋友!你这样对她公平吗?!”

周栖林咬着牙回击,

“那你和秦雅结婚啊!”

“只要你们结婚,我马上就消失!”

“秦雅选你也不过是你能帮秦家的生意!”

“你们根本就是利益交换!”

周栖林从来都是个聪明姑娘,又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那些诡谲,怎么会察觉不出他和秦雅之间的互有所图。

杨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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