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。她看起来胸有成竹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那个职业装女人——现在我知道她是律师——不时地在纸上记着什么。
"原告严冬萍，请陈述你的诉讼请求。"法官说。
冬萍清了清嗓子，声音突然变得哽咽："法官，我要求与被告离婚。这七年来，他从未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。他常年在外打工，对家庭、对孩子完全不闻不问..."
"我不是..."我刚开口，就被她打断。
"你看，他又开始狡辩了。"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，"这些年他在北京，从来没给家里寄过钱。房子是我买的，车子也是我买的，房贷也都是我在还。我一个人带孩子，经营网店，每天都在努力维持生活..."
我再次想说话，却看见那个律师对冬萍做了个手势。她立即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："法官，我真的撑不下去了。他不仅不管我们母女，还..."
"被告陈远，请等原告陈述完。"法官打断了我的第三次尝试。
我只能沉默地看着这场精心设计的表演。每当我想说话，冬萍就会巧妙地打断，要么说我又在狡辩，要么说我不了解实情，要么就直接哭出来。那个律师在一旁不断点头，像是在肯定她的表现。
"所以，"冬萍擦了擦眼泪，"我请求法院判决：房产和车辆归我所有，孩子由我抚养。考虑到他这些年对孩子的漠视，我建议限制他的探视权。另外..."她停顿了一下，"我还想为孩子改姓。"
我的心猛地揪紧了。改姓？她这是要彻底抹去我的痕迹吗？
"被告陈远，你有什么要说的？"法官问道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正要开口，冬萍又抢着说："法官，他这个人很会狡辩。这些年他在北京过得很逍遥，根本不知道我们母女是怎么生活的。他连悦悦上几年级都不知道，连她的老师是谁都不清楚..."
就这样，整个庭审过程中，我始终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。每次刚要开口，就会被她用各种方式打断。那个律师则在一旁不断地给她使眼色，提醒她该说什么，该怎么表现。
突然，我注意到画面一角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。是王志强，他正站在摄像头的死角处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。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小雨发来的消息："陈哥，我刚刚查到一个重要信息。王总昨天在张家港公证处办了一份文件，好像是要给你老婆买房..."
我的手开始颤抖。原来，这场庭审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。等拿到判决，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，带着我的女儿开始新生活。
"最后再问一次，"法官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，"被告是否还有补充？"
我看着屏幕里冬萍得意的表情，突然平静下来："有。这五年来，我在北京送外卖，每个月最少给家里打八千块钱。五年下来，我一共给了将近四十万。我不是不管家，我是在拼命工作养家。"
法庭突然安静了。我看到冬萍脸上闪过一丝慌乱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。那个律师快速地写着什么，而画面角落里的王志强，悄悄地离开了。
然而，这一切都太晚了。
"现判决如下：准予双方离婚。房产、车辆归被告所有，女儿由被告抚养，原告享有探视权，每月可探视一次..."
宣判结束后，冬萍转头看向某个方向，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。我知道她在看谁，也明白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。
关闭视频的那一刻，我的手机又收到一条匿名短信："你输得不冤。他们筹划这一天已经很久了。但是，游戏才刚刚开始，不是吗？"
窗外的北京开始飘雪，而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清醒。是的，游戏才刚刚开始。
九、
2023年11月16日凌晨，北京的寒风夹杂着细雪，拍打着出租屋的窗户。我坐在电脑前，仔细阅读着小雨发来的第一批资料。
"这些是我在你老婆网店工作时收集的。"小雨在微信上说，"有些东西，可能会让你很难接受。"
我点开第一个文件夹。是一系列的店铺后台截图，从2018年开始，冬萍名下不是两家店，而是四家。除了原来的两家奶茶店，还有两家网店，经营服装和化妆品。
"这些店的资金来源很可疑。"小雨解释道，"开店的时间是在你去北京后的三个月。初期投资大概在五十万左右。"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五十万？那时候我们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万，她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？
继续往下翻，是一份详细的营收记录。这四家店的月营业额加起来将近二十万，纯利润在六七万左右。加上我每月固定汇去的八千，她的月收入居然超过了七万。
"陈哥，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？"小雨突然说，"这些店铺的注册资金里，有一部分是用你的汇款。"
我打开转账记录，仔细对比日期。果然，在2018年5月到7月期间，我汇去的钱，大部分都被用于店铺注册和货品采购。
"但是大头的投资不是来自你。"小雨继续说，"我查到了一笔五十万的转账，来自王志强的私人账户。"
我的心突然揪紧了。王志强，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，却仿佛一把钥匙，打开了一扇我不愿面对的门。
"他是谁？"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"铜陵最大的建材公司老板，身价上亿。"小雨发来一张照片，"这是他的公司资料。"
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，大约五十岁左右，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自信笑容。这个笑容莫名地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"他和冬萍...认识多久了？"
小雨沉默了一会儿："根据我的调查，至少在2016年就认识了。"
2016年？那不是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吗？
"你确定吗？"我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"很确定。我找到了一些老照片。"小雨发来几张图片，"这是你们婚礼当天的照片，你看后排的客人。"
我放大照片，在角落里赫然发现了王志强的身影。他站在宾客中间，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的冬萍。
"他当时以供应商的身份来参加婚礼。"小雨解释道，"但实际上，他们的关系早就不一般了。"
我的大脑开始眩晕。回想起婚礼那天，冬萍坚持要请一些"生意上的朋友"，我还觉得她很会做生意。现在看来，那些所谓的朋友里，就藏着她未来的情人。
"还有更重要的发现。"小雨继续发来消息，"你还记得你们第二家奶茶店的启动资金吗？"
我当然记得。那时冬萍说有个做建材生意的朋友愿意借钱给我们。
"那个所谓的'朋友'，就是王志强。"小雨说，"而且那笔钱根本不是借的，是他直接给的。"
我打开当年的账本。二十万的启动资金，装修费用，设备采购...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支持。而我，还傻傻地以为是冬萍的生意头脑好。
"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帮你们吗？"小雨问。
我摇摇头，虽然她看不见。
"因为他早就看上冬萍了。这家店，就是他给冬萍的第一份'礼物'。"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，我的心却越来越冷。原来在我们的婚姻里，从一开始就藏着第三个人的影子。
我继续往下翻看资料，突然看到一张医院的登记表。是2017年冬萍产检时的记录，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：王志强，紧急联系人。
"这是..."我的手开始颤抖。
"是的，陈哥。"小雨的声音很轻，"在你女儿出生的时候，真正陪在产房外的人，是他。"
我闭上眼睛，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。难怪当时冬萍不让我去产检，难怪她不要我陪产，难怪她那么抗拒验血型...原来，原来...
手机突然响了，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"想知道更多真相吗？关于你女儿的血型，关于这些年他们的秘密，我都可以告诉你。"
我看着窗外的风雪，突然明白，我即将面对的，是一个比背叛更残酷的真相。
十、
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像一把锋利的刀，一点点剖开我的心："你女儿的血型是AB型，而你和冬萍都是O型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"
我当然知道。虽然只有高中文凭，但这点基本的生物知识我还是懂的。O型血父母不可能生出AB型的孩子，这是铁一般的科学事实。
"你是谁？"我回复那个陌生号码。
"一个知道真相的人。"对方很快回复，"如果你想知道更多，现在就去查查王志强的血型。"
我立刻联系小雨："你能查到王志强的个人信息吗？"
"可以试试。"小雨说，"我认识他公司的一个文员。"
等待的时间异常煎熬。我打开手机相册，翻看悦悦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。她的眼睛，鼻子，还有那个标志性的微笑...为什么我之前从没发现，这些特征都和我没有一点相似？
"陈哥。"半小时后，小雨发来消息，"查到了。王志强的血型是AB型。"
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，将我最后的希望击得粉碎。我瘫坐在椅子上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"还有一件事。"小雨继续说，"我找到了2017年的一些医院记录。在你女儿出生前三个月，王志强在同一家医院做过一次血型检查。而且..."
"而且什么？"
"而且当时的主治医生，正是给你老婆做产检的那位。"
我突然想起当年冬萍拒绝我陪她产检的种种理由。原来不是因为体贴我工作忙，而是早就安排好了另一个人。
"你还记得你女儿出生那天的具体情况吗？"小雨问。
我回忆道："冬萍不让我进产房，说她想自己待着。后来护士抱出孩子给我看，她却显得很紧张..."
"因为她害怕你会要求做血型检查。"小雨说，"我找到了当天的住院记录。在你离开医院后，王志强来过。他给护士塞了红包，把血型检查的记录给销毁了。"
一幕幕往事在我脑海中闪现。冬萍怀孕时的反常情绪，产检时的紧张，生产时的排斥，还有这些年来对我回家的种种阻拦...原来都是为了掩盖这个真相。
"陈哥，你还好吗？"小雨担心地问。
我没有回答，而是继续翻看她发来的资料。下一个文件夹里是一系列的监控截图，显示王志强经常在深夜到访冬萍的店里。
"这些照片是从2018年开始的。"小雨解释道，"也就是你去北京后没多久。他们见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