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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谁,她都说是供应商。

那年冬天,她突然说怀孕了。

"你看。"她把验孕棒递给我看,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两条杠。

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,但她看起来却不太兴奋。

"怎么了?不开心吗?"我问。

"没有,可能是太突然了。"她揉了揉太阳穴,"我们还没有自己的房子..."

"没关系,我们现在开始存钱,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应该就够首付了。"

她点点头,但眼神有些飘忽。那个时候的我,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。

怀孕初期,她的孕吐反应很严重。我心疼她,把店里的活都包了下来,让她在家好好休息。但她似乎并不领情,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。

"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烦人?"有一次她突然冲我吼道,"我说了不用你管,你就是不听!"

我被她的反应吓到了,但想着是孕期荷尔蒙的关系,也就忍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些无名的怒火,是不是源于内心的愧疚?

第一次产检,她坚持要自己去。

"你那么忙,店里离不开人。"她说,"我妈陪我去就行。"

"这么重要的事,我怎么能不去?"我执意要陪她。

到了医院,她显得特别紧张。验血的时候,她一直在发抖。

"没事的,"我握着她的手,"就是普通的检查。"

她的手冰凉冰凉的,但脸上却在出汗。

"血型化验单要等下午才能出来。"护士说,"你们待会儿再来拿吧。"

"不用了吧?"她突然说,"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。"

我觉得奇怪:"还是看看比较好吧?"

"我说不用就不用!"她突然提高了声音,把我和护士都吓了一跳。

最后,我们没有等化验单就离开了。她说自己不舒服,要回家休息。那天晚上,她做噩梦了,一直在说梦话,但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。

后来的产检,她都不让我陪着去了。理由是我工作太忙,她不想耽误我。我感动于她的体贴,却不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少秘密。

直到现在,我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抗拒验血。那张血型化验单,是不是就藏着真相的第一道裂痕?

四、

2017年夏天,在一个闷热的下午,悦悦出生了。

那天冬萍早早就开始阵痛,但她坚持要等她妈妈来了才去医院。等到真的住进产房,已经是下午三点。我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,却被护士告知她不想让任何人陪产。

"准妈妈情绪有点激动,"护士说,"她说想自己待着。"

我有些失落,但想着可能是她不好意思,也就在外面默默等待。现在回想起来,她是不是害怕在生产过程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?

"恭喜,是个女孩,三千二百克。"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时说。

我透过玻璃看着保温箱里的小生命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然而当我转头想和冬萍分享这份喜悦时,却发现她的表情异常紧张。

"老公,你先回去吧,"她虚弱地说,"我想休息一会儿。"

"我在这儿陪你。"

"不用了,"她坚持道,"你去给长辈们报喜吧。对了,让我妈来照顾我就行。"

那一整天,她都不让我在病房多待。每次我进去,她要么说自己想睡觉,要么说在给孩子喂奶。我只当是她太累了,却没注意到她看向孩子时那种复杂的眼神。

"先生,"一个年轻的护士叫住我,"要做新生儿血型检查吗?这是例行项目。"

我刚要点头,病房里的冬萍突然喊道:"老公,我肚子疼!"

我赶紧跑进去,等再出来时,那个护士已经不见了。后来再提这事,冬萍总是说等出院后再说,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。

给女儿取名的时候,冬萍坚持要叫悦悦。

"为什么?"我问。

"希望她永远快乐,永远充满欢悦。"她说这话时眼圈有点红,"答应我,不管发生什么,都要让她快乐,好吗?"

我以为她是产后情绪敏感,连连点头答应。谁能想到,这句话里竟藏着这么深的含义?

出院后,冬萍的情绪始终不太稳定。有时候半夜会突然哭起来,说自己是个不好的母亲。我安慰她这是正常的产后抑郁,但她摇头说我不懂。

确实,我不懂。直到现在我才明白,那些眼泪里藏着多少愧疚和恐惧。

悦悦满月后,我提出要带她回徽州见见长辈们。冬萍却说现在天气太热,等天凉了再说。等天凉了,她又说孩子太小,不适合长途奔波。就这样,一拖再拖。

"你家亲戚都不好奇想看看孩子吗?"我问。

"他们都忙,"她语气平淡,"而且我跟那边的关系也不是很密切。"

生完孩子后,她很快就要求回店里上班。说是在家太闷,想出去透透气。但每次我去店里,总觉得她在躲着什么。

有一次,我突然去找她,正好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店里出来。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,开着一辆不错的车。

"谁啊?"我问。

"哦,是个老顾客。"她说得很随意,"经常来买奶茶。"

我点点头,没有多想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个人的身影,和后来在视频里闪过的那个背影,是不是同一个人?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。两家店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,附近新开了几家连锁品牌,竞争越来越激烈。我们的收入逐渐减少,但支出却在增加。

2018年初,我提出要去北京打工。

"我听说在那边送外卖,一个月能挣八九千。"我说,"等攒够了钱,我就回来。"

我原以为她会舍不得,会挽留我,但她只是平静地说:"你去吧,我和悦悦在家等你。"

现在想来,她的平静是不是因为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?

临走那天,她没有来送我。只有丈母娘抱着悦悦来了火车站。

"冬萍说她不舒服。"丈母娘解释道,但眼神有些闪躲。

我亲了亲女儿的小脸,承诺很快就回来。悦悦还小,不懂事,冲我甜甜地笑。那时的我,怎么会想到这个笑脸背后,藏着这么大的秘密?

火车开动的时候,我看见丈母娘抱着悦悦的背影,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但我把这种感觉压在心底,告诉自己要好好赚钱,给她们更好的生活。

如今回望这七年的婚姻,处处都是疑点。她反常的举动,莫名的情绪,刻意的回避...这些本该引起我警觉的信号,都被我的信任蒙蔽了。

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记忆的匣子。所有被我忽视的细节,现在都变得无比清晰。

我打开手机备忘录,开始记录这些年的种种可疑之处:

1. 怀孕时拒绝验血

2. 生产时不让我陪产

3. 对血型检查的回避

4. 那个西装男人

5. 徽州亲戚的谜团

6. 丈母娘的异常表现

窗外的雪还在下,北京的夜色越发深沉。我看着手机里悦悦的照片,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感觉。

是不是从一开始,我就输在了起跑线上?

五、

2018年3月的北京,比我想象中还要冷。凌晨四点,我站在地铁站外,等待着第一班地铁。寒风中,路灯的光晕被水汽模糊,像极了我这五年的人生。

第一份外卖单是在早上六点收到的。一份包子和豆浆,从西直门送到金融街,客户是个准备上班的白领。那时的我还不熟悉北京的路,光是找到送餐地点就用了将近四十分钟。

"不好意思,我是新手,路不太熟。"我有些歉意地说。

那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看了看手表:"算了,下次注意点。"

接下来的日子,我开始熟悉这份工作。每天凌晨四点起床,检查电动车,准备保温箱,然后开始一天的奔波。风里来雨里去,只为多接几单。

"老陈,你这么拼命干嘛?"同是外卖员的老王问我,"慢慢来,别把身体搞垮了。"

我笑笑没说话。他们不知道,我的手机里存着一张全家福。那是我离开铜陵前拍的,冬萍抱着悦悦,站在奶茶店门口。那时的笑容那么真实,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拼命工作。

慢慢地,我开始熟悉这座城市的节奏。知道早上要去写字楼密集的地方接单,中午要守在学校和医院附近,晚上则要在居民区徘徊。收入也从最初的三四千,逐渐提高到七八千。

"冬萍,这个月我给你打八千,够用吗?"每个月月底,我都会问这句话。

"嗯,够了。"她的回答总是这么简短。

为了省钱,我租了一个地下室,每月房租900。和另外两个外卖员合住,空间虽然狭小,但也足够了。早餐是便利店的包子,午餐是档口的盒饭,晚上回来自己煮面。所有的钱,除了基本生活费,全部打给她。

第一年,我每个月都会固定视频。看着悦悦一天天长大,虽然想念,但也觉得值得。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视频的时间越来越短,冬萍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。

"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?"我问。

"还行。"

"悦悦在幼儿园适应吗?"

"挺好的。"

"我下个月要不要回去看看?"

"别了,店里太忙。"

就是这样简短的对话,往往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。我以为是信号不好,却不知道那时的她,可能正和别人在一起。

2018年的冬天特别冷。有一天晚上,我送完最后一单,发现电动车的电瓶没电了。那时已经是凌晨一点,我只能推着车步行回住处。

路过一家酒店时,我看见一对男女走了出来。女人穿着一件米色风衣,看起来很眼熟。我愣了一下,觉得背影像极了冬萍。但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,她在铜陵,怎么可能在北京?

回到住处,我给她发了条信息:"我今天好像看见一个和你很像的人。"

她过了很久才回复:"你太想我了吧。"

是啊,我太想她们了。所以第二天,我加了更多的单,想着多赚点钱,很快就能回家。

那年春节,我提出要回家。她说店里太忙,让我别回去了。我说至少让我看看悦悦,她说孩子要准备春节演出,没时间。

"那我给你们买点东西寄回去?"我问。

"不用了,你自己留着花吧。"

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失落。但我告诉自己,这是生活,我们都不容易。

直到有一天,我在送外卖的时候,遇到了一个老乡。他说前几天在铜陵看见冬萍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,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。

"你肯定是看错了。"我说。

"应该不会吧,"他犹豫了一下,"那家店我经常去,而且..."

"而且什么?"

"而且那男的我认识,是本地一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板。"

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,想起她当初说要借钱开第二家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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