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大婚那日,他骑着高头大马来侯府接我,迎亲队伍排了好长好长,仿佛看不到尽头。
那是我们初次相见。
我见他一袭红衣端坐在白马之上,面容清俊、眉目如画,尽显君子之风。
我的唇角在团扇后轻轻扬起,我想他该是个干净正直的人,婚后哪怕不能伉俪情深,也定然能相敬如宾。
大婚当夜他同我说:「明珠,你我为皇上赐婚,也并不相熟,我能理解你,所以我不会勉强你。我等你!」
我道他是尊重我,想和我好好过这一生。原来他是心中另有其人,与我成婚不过是迫于无奈。
如今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。
成亲一个月夫君又另娶正妻,而且还有了身孕。
也就是说我们还未成婚时,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。
本来我们就不该在一起,不过是因为皇命他才不得不娶我。
如今我横插在他们中间。
我果然是个笑话。
伤心终究是伤心的,可那又如何呢,女子也并不是非要依附男子而活。
就像那晚烧的头发。
人也是如此,人死如灯灭。
百年之后什么也带不走。
余生还是自己过得开心一点,既对得起自己来这一趟,也对得起父母生养之恩。
我出身簪缨世家,父亲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忠义侯,所谓虎父无犬子,我可不是那只知伤春悲秋的小娘子。
即使做不成虎,即便是犬,那我也不会做那只会看门的犬。
世道艰难,女子本就不易,如若不能自立,那也只能悲戚地过完这一生。
与其整日活在怨怼中,还不如愉快地过完这一生,不愧于父母生养一场,也不愧于自己活这一生。
6
正在我担忧如何回去之时,门外走进来一个人。
又是他。
「夫人,回吧!」他声音轻柔,又扯了扯我的袖子。
「我不需要你来接我。」我依旧站着,未动分毫。
「外面落雨了,我不接你如何回去?」他耐心地哄着我。
「你已有温香软玉在怀,管我做甚?」我依旧语气冰冷,想同他划清界限。
「你先上马车,我有话同你说。」
该来的总会来的,他定是要同我说他和郡主的事。
反正我也想好了,如果让我腾位置,我不会纠缠。
怎样都行,我不在乎。
离了他,我也能生活的很好。
也是该聊聊了,不然我整天心里堵着也难受。
我正准备挪步,他将手中一件浅粉色大氅披在我身上。
好吧,我刚刚竟然没有注意。
挺冷的天,我还是穿着吧!
本来不想要,想解下来还给他,但是万一着了风寒也是我受罪。
罢了,先欠着。
我快步走到马车旁,他又想伸手扶我。
我用力甩开了他。
可能我动作太大,脚下不稳失去平衡,往后仰去。
他伸手将我揽在怀中,此时我又庆幸,又生气。
庆幸他接住了我,没有摔在地上狼狈不堪。
又气自己,再一次欠了他人情。
常言道:吃人嘴短,拿人手短。
都怪玉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