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午后,我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,准备休息一会,突然,一阵阵嘈杂的议论声从同事们的休息区传来。
我循声走了过去,远远就听到了小张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激动:“我靠,这直播也太劲爆了!”
几个同事正围着他,大家都一脸的兴奋。
我好奇地走过去,视线落在屏幕上,画面中,居然是一男一女顶在一栋高楼的天台边缘栏杆上,搞运动的画面。
卧C,现在的人玩得这么开了?
看视角,播主应该是对面楼层里的人。这人还很懂得直播,视角不停的变换着,时而拉近,时而拉远,仿佛是在刻意挑逗着观众的神经。
然而,随着镜头的拉远,我的心猛地一紧:那栋楼,居然是我住的小区的那幢楼?
看着那女人修长的身体,一个荒谬的念头不禁在我脑海中闪现:那女的该不会是白浅吧?
呸!想什么呢?早上出门时,白浅明明跟我说,今天她要出差的。
“喂,陈总,这好像有点像您住的小区哎?”小张无心的一句话,更说得我心一颤。
我努力镇定下来,正准备开口让大家别再看了,意外却在这一刻不期而至。
那栏杆,仿佛承受不住这份沉重的“爱情”,在众目睽睽之下,居然轰然断裂。
那女的瞬间失去了支撑,身体向后仰去,男的也紧跟着失去了平衡,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,从高楼之巅直直坠落。
隔着屏幕,众人仿佛都能听到那惊恐的尖叫声和绝望的呼喊声。直播的画面剧烈晃动,紧紧追随着两人的身影,终是没有追上,最后停在了一片楼宇中,只剩下播主惊慌失措的喘息声。
众人都呆住了,我只觉得心里慌乱地比,颤着声音大声道:“办公室,看这些乱七八精糟的东西干什么?都散了!”
说完,我回到办公室,冷静了半天,还是颤抖着手指,拨通了白浅的电话,但电话那头却一直是无人接听。
随后的一个多小时,我都是心神不宁,脑海中全是这件事。
直到一个电话打破这份死寂。
我接起手机,一看是老婆的电话,心一下放了下来,刚问一句:“老婆,刚刚怎么不接电话?”
然后,那边是一个陌生的男声:“您好,请问您是陈海明先生吗?我们是市公安局的,请您尽快回家一趟。”
那一刻,我整个人都呆住了,天啊,难道真的是?
半晌,我才在对方喂喂的声音中回过神来。
我放下电话,匆匆交代了几句,便离开了公司。
一路上,我特别慌乱,脑海中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。
赶回小区,只见楼前围满了人,警戒线内,警察正在忙碌着。
我上前说明身份,那名警察有些同情地看着我,告诉我坠楼的是白浅和她的同事方浩,他们是通过两人留在天台上的手机发现两人身份的。
我如遭雷击,呆在了原地。
不可能!白浅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?我心痛如绞,几乎无法站立。
2
刑侦队长告诉我,他们是在楼顶私会时发生意外。私会?意外?这两个词如同重锤,一下下砸击着我的心脏,让我痛不欲生。
我双腿发软,几乎是在队长的搀扶下,才走到盖着两人的帆布前。
我颤抖着双手,轻轻掀开帆布的一角,只一眼,那赤身的两人便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。
女人虽然面目全非,但她那修长的身体,那熟悉的曲线,让我瞬间崩溃,我知道,那是白浅。
“他们的手机和衣服都是从天台上拿下来的,您可以看看这些,也能证明他们的身份。”队长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,但我却觉得那声音如此遥远,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堆在女尸旁边的衣服,那件深蓝色风衣,内衬藏着我们的名字首字母,那是白浅特意安排绣上去的,她说这是我们的爱情信物;
那件浅蓝色针织衫,衣角也绣着我们名字的首字母,她曾穿着它依偎在我怀里,笑得如此甜蜜;
还有那条黑色高腰西裤,裤脚同样绣着我们的名字首字母,她穿上它时,总是显得那么修长、那么迷人。
手机背面,嵌着我们的合照,照片中的我们笑得如此灿烂,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幸福。但此刻,那笑容却是如此的讽刺。
我泪如泉涌,颤抖着手触碰那些衣物,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,仿佛她还在我身边,还在对我笑。
但现实却如此残酷,白浅,我最爱的妻子,居然已这样一种方式,永远的离开了我。
队长说还需到家里看看,我机械地点点头,带着他们走进那个曾经充满幸福的家。
餐桌上,吃剩的饭菜和红酒刺眼地摆在那里,它们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和无知。他们曾在这里共进午餐,然后一同前往天台,开始了那场致命的私会。
我不相信这是真的,我更不愿相信她竟然会因为出轨而身亡。
怎么可能?我们平时的感情是那么好,她怎么会这样对我?
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,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,回忆着与白浅的点点滴滴。
我和白浅是青梅竹马,从小一起长大。
我们两家住对门,从幼儿园到高中,我们几乎形影不离。
每天早晨,她都会敲响我家的门,等我一起上学;放学后,我们也会一起回家,路上分享着一天的趣事。
那时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灿烂,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我的世界。
大一那年,我唯一的亲人母亲去世。
当料理完后事,我一个人在家里埋头痛哭时,白浅敲响了我的家门。
她把我抱进了她的怀里,告诉我,没关系,她会陪我一辈子。
从那天起,我们正式确立了关系,就再也没有分开。
一直以来,我们的感情都非常深厚,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将我们分开。
大学时,我们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,但每个周末她都会来找我,或者我去找她。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学习,一起去食堂吃饭,一起在校园里散步。
那时,她的笑声是那么的清脆,她的眼神依然那么温柔。我以为,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,直到白头偕老。
可是,现在的一切都崩塌了。
一夜,我都无眠。
警察那边的动作很快,第二天上午,就通知我过去。
队长跟我说,酒里有兴奋剂,男人身体里也有兴奋剂,应该是男人带过来的,因为在男人的衣服里,找到了兴奋剂的包装。
我问是不是男的用了强,队长说应该不是,因为,手机中还有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,没来得及删。
说着,他手机退还给我了,告诉我最后的定性还是意外,要我自己办理后事。
三天后,我才回到家。
幸好,老丈人和岳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,知道了事情的缘由,虽然很悲伤,但并没有为难我,一切,都是他们安排。
而我,就像一个木偶,麻木的任凭他们处理,才把妻子的后事处理好。
直到这时,我仍不愿相信,妻子出轨了。
我们平时感情是那么好,她怎么可能会出轨?
随后的一周,我都没有去上班,而是把一个人关在家里,一直在想这个问题。
3
一周后,我终于缓过气来,无奈接受妻子已离去的事实。
看着满是灰尘的屋里,想起妻子是那么喜欢干净,我决定把屋子打扫清理一下。
房里,有太多太多我和妻子相爱的痕迹,痛得让我无法呼吸。
当我清理衣柜的时候,在最底下的夹层,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小铁箱。
我很奇怪,这是哪来的箱子?怎么我从没见过?
想了想,我还是撬开了锁。
里面居然全是我和妻子的照片。
照片中的两人都很年轻,看样子是我们大学时照的。
看着过去那些熟悉的场景,我泪如雨下。
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,我愣住了。
照片中,是妻与一个中年人。
中年人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,腕上戴着一块复古的手表,脚上是一又平底布鞋,头发虽然有些白了,但梳得很顺,看起来很有气质。
照片中的他低头看着白浅,眼中满是宠爱。
而白浅正顶着脚,努力的伸着脖子,翘着嘴,似乎想吻上眼前这个男人。
我注意到,白浅的眼中,流露出来的,似乎是敬仰,又带着温情,然而,更多的,是满满的爱意。
我的头嗡的一声响,似乎要晕过去。
这男人是谁?白浅究竟吻上去了没有?
照片中的白浅的柔情和仰慕,是我从未见过的。
微微踮起的脚尖,微翘嘴唇,似乎都是说明是在等那个吻。而那个男人,低头看着她,目光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画面。
我翻过照片,背后是一行遒劲的钢笔字:“一别两宽,各生喜欢。”
我的手无力地垂下,照片滑落到了地上。
“一别两宽,各生喜欢?”我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。
这是什么意思?是情人之间的分手么?
白浅,你,你怎么还有如此的过去?
我们不是那么相爱么?高中时的纸条,大学时的周末相聚,婚后的每一个清晨和夜晚……那些甜蜜的回忆,难道都是假的?
我蹲下身,双手抱住头,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。
“白浅……你到底瞒了我多少?”我低声嘶吼,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愤怒。
她的笑容、她的温柔、她的承诺,难道都是谎言?
她怎么能一边和我过着看似幸福的生活,一边却在心里装着别人?甚至,可能早在大学时,她就已经背叛了我?
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,直到双腿发麻,才勉强站起身。
我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,推开窗户,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,突然感到一阵陌生。
难道所有的一切,都是假的?我就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?
“白浅……你到底爱过我吗?”我朝着窗外底声吼道,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疑惑。
然而,没有人回答我,只有冷风在耳边呼啸。
许久,我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深吸了一口气,重新捡起那张照片,仔细端详着那个男人。
他的穿着、气质,确实透着一股艺术气息,尤其是那块复古手表和亚麻衬衫,给人一种儒雅而深沉的感觉。
我忽然想起,白浅曾经提起过她大学时的一位老师,说是她非常敬佩的人,甚至一度影响了她的人生选择。难道……就是他?
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过去。白浅在大学时学的是美术专业,她常常跟我提起她的课程和老师。
她曾跟我提起过,她的一位老师,是一位很令人敬仰的全国知名的画家,那时,我就觉得她对那位老师特别崇拜。
难道,这个男人,就是她崇拜的那位老师?
“难道她一直对他……”我不敢再往下想,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决定好好查一查白浅的过去,解开这个让我痛苦不堪的谜团。
4
就在这时,手机骤然响起,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。我犹豫片刻,还是接通了。
“您好,是陈先生吗?”电话那头,是一个女生。
“是我。”我声音沙哑地回应。
“我是白总的助理小李,她的办公室里还有些私人物品,公司希望您尽快来处理一下。”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,“如果方便的话,最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