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不敢细看。
出乎意料的是,这条信息在网上迅速传播。短短三天,募捐金额就突破了五十万。我看着账户里不断增加的数字,既欣喜又恐惧。
很多好心人给我留言,说被嘉欣的遭遇感动落泪。每看到这样的评论,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王叔也看到了新的募捐信息。那天他在楼道里拦住我,欲言又止。最后只是拍拍我的肩膀,什么也没说。
我知道他看出来了。但他选择沉默,或许是理解我的无奈。
募捐继续进行,钱越来越多。我本以为良心的谴责会随时间减轻,但事实恰恰相反。每一分钱都像一把刀,深深刻在我心上。
那天去医院复查,我特意避开了人多的时候。可还是遇到一个护士,她认出我来：「就是你家孩子的募捐信息感动了好多人,大家都在传呢。」
我勉强笑笑,落荒而逃。
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,我站在雨里,任凭雨水打湿全身。忽然很想大声告诉所有人真相,可是...
「爸爸！」嘉欣在楼上朝我挥手,「快上来,要感冒了！」
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。是啊,我没有后悔的资格。造假的诊断书就在口袋里,像一块烧红的铁,烫得我心口发疼。
但这些都不重要了。只要能救活你,我愿意承受这一切。
6
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。那天上班的时候,收到好几个同事的微信。他们转给我一个新闻链接,说看到了嘉欣的报道。
打开一看,是本地最大的新闻网站。标题很醒目:《八岁女孩患重病 送快递的单亲爸爸跪求救助》。文章配了我抱着嘉欣的照片,不知道是谁拍的。
「记者想采访你。」站长拿着电话过来,「说是想做个专题报道。」
我的手心立刻沁出冷汗：「不用了吧...」
「怎么能不用？」站长一脸恨铁不成钢,「这是好事啊,上了新闻肯定能筹到更多钱。」
我推脱说要去送快递,匆忙骑上电动车逃离。
可还是躲不过。下午回家时,已经有记者等在楼下。一个扎马尾的女记者拦住我：「李先生,我们想了解一下嘉欣的情况。」
我只能带他们上楼。嘉欣很喜欢镜头,在记者面前表现得很活泼。我却坐立不安,生怕说错什么。
「病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？」马尾记者皱着眉头看诊断书,「按理说这个阶段不应该还能这么有活力...」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：「这个...病情反复很正常。」
「李先生看起来很紧张。」另一个记者说,「我们是想帮你。」
采访持续了一个小时。他们问了很多问题,有些我只能含糊其辞。送他们下楼时,马尾记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：「如果还有什么补充,随时联系我。」
她递给我一张名片,上面写着「调查记者」。我浑身发冷。
王叔在门口等我：「我刚才看见记者来了？」
我点点头,说不出话。
「要小心。」王叔压低声音,「那个记者前几年揭发过一起假慈善。」
回到家,嘉欣还在兴奋地说着拍照的事。我却坐在电脑前,一遍遍查看自己发的募捐信息,删除所有可能露出破绽的细节。
深夜,我去医院开药。走廊里护士们正在聊天：「就是今天来采访的那个送快递的,他女儿......」
「我看报道了,太可怜了。」
「是啊,不过病历写得有点奇怪...」
我加快脚步走开,心跳如鼓。
回家路上,手机响了。是一个陌生号码,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。
「李先生,我是下午那个记者。我查了一些资料,想再找你了解几个细节。」
「不好意思,我...我明天还要上班。」
「不会占用太多时间。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？」
我挂断电话,浑身冰凉。直觉告诉我,这个记者起疑心了。
站在楼下,我点了支烟。这是这辈子第一次抽烟,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