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脖子上坠着不同颜色的晶石,看到它们我心底涌上一股平静。手也不再乱抓了,只是抬头看着她的脸
眉间细细的皱纹,下撇的嘴角,似是中年模样
“还挺有灵性。”
她笑了开,一颗腐黑的门牙露了出来,接着把一袋粉末塞进了我衣领
“等下进了楚家偏府,一定藏好。如果那人要和你睡觉,就把这个粉抹在他手背上”
我拍了拍胸脯,是满袋子的粉,很瓷实
“轻点,里面还有纸,别拍碎了。等他睡着以后啊,把纸条挂在床边,第二天醒之前再取下,就可躲过一劫。”
我点了点头
那乌溜溜的眼珠盯着我,露出怜悯的神情
“记住,我只能帮你这一次,以后他要是想欺负你,一定要自己想办法脱困。”
——“楚府到!!”
我下车,被下人强硬地带入房内。推开那扇偏阁的门,一个同我一样大的女娃向我作揖
“小姐好,奴婢名为碧心。”
当下我便有直觉,她定也是被骗来的
——
“若不是小姐,我也不会免去腌臜之事。今后小姐之言奴婢用命守护,定誓死追随。”
在楚显辉的呼噜声里,我听到碧心的誓言
他刚刚,是想欺负两个稚童
我看着反抗时手臂的血迹,还有那床边摇摇欲坠的纸符
“今日之血,我要他的命来还。”
——
又梦到了
我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,赶忙出去迎‘师父’
“你昨日,险些露馅了吧?”
“还得是宋巫师,真比得上天算。”
我扶着她已有些年迈的身躯,在桃树阴翳处坐下
“这香粉,我已备了些,晌午送来了。这符纸,你如今自己也会制。你怎还唤我过来?”
“这粉可制幻,这纸可催梦,能躲得了过往七载,可未来之路艰险重重,发生何时仍未可知。师父,授人以鱼,可不比授人以渔啊。”
一块软金被塞进她手心
“您再发次善心,救救小女。”
“年纪轻轻,油嘴滑舌,如此老练,哪有官宦人家大小姐的样子。我的那些,你早就偷学了去,还有什么需要的?”
“不要求算之法,多些攻敌秘术才好。”
“真是不懂,多少逃去的吉日,你都忽略了去,现下倒是想着保命了。”
她一边数落着,一边摸索着什么,没过半刻,一些干燥的颗粒物被洒在桌面上,我摸了摸又嗅了嗅它们,像是某种谷物的味道
“此为青稞,是一种粮食。培育在雪山脚下,我的家乡。”
“很香的味道。”
“少闻些,会头昏。”
宋巫师拍了拍我的手,有些就散落在裙摆上
“我磨了些刚刚也一并送去了,每次只要拿上一小把,拿甘草水浸过,喂人服下,再加以符咒,此人便会疯疯癫癫十年之久,连宫中的太医都难以觉察。”
听完这句话,手中的那一粒被惊得碾碎
“您不怕我滥用此法,破了规矩?”
“心不诚之人,又怎会善用巫术?”
刚想言谢,一声不合时宜的呼唤自门外传来
——“鹿聆可在?”
“在院内梳洗,父亲有何事?”
我同宋巫师对视一眼,她便从偏门处离开了
“该启程了,去京城。”
回答我的,却是楚箫年的声音
“京城?!”
我此刻的震惊,隔着高墙传入父子耳中
“父亲未曾同你......”
“你说了作甚,她又要想东想西了。”
他们的暗语我听得真切,去京城是必然的
只是没想到,这杀身之祸,会降临地这么快
——
街景斑驳,薄纱外,是众人的议论声
“这楚家归京的马车,怎的这个时候出现了?”
“或许是迎京城的上糕节。听说这次啊,楚家那个养在这的女儿也带上了。”
“就是那个七年前被领进家门的娃娃?好似亲生母亲还杳无音讯。”
“这么久了,丈夫又是当朝显贵人家。还不来认,估计早就…”
听着风言风语,我心中冷笑
‘什么父母,我向来没有过,什么楚家嫡女,都是那恶人为了掩藏自己的龌龊勾当’
“聆儿,你心情不好?”
一想到那人的脸,就忘了装了。眼前楚箫年的目光落在我攥紧的手,唇轻启,虽是关切的话语,可我只觉得泠冽
“实在是难以有兴致,兄长知道,我自幼在这别苑长大,从未去过京城,今日这番贸然前往,难免紧张不安。”
楚箫年一直对我这个‘外室之女’有所防备,但好在他有个温良恭俭让,乱世良将的名声。就算是装,也需对我好些
于是我低头掩面,拂过刚刚挤出的一滴泪。果然他的眼神变得关切起来,面庞如玉,剑眉微蹙,将我裙摆处的尘灰拂去。好一副少将柔情,体恤小妹的模样
“不必惊慌,为兄会照顾好你的。”
“小妹明白,但昨日夜观星象,总觉今时要有祸事发生。”
那柔情的眼眸,闪过一丝啸气
“观星象?你何时还习得这些。”
“不过是闲得读书时修习此法,兄长一年里只来这小院三两次,自然不得知。”
“你这是在怪我?”
他噙着笑,低头看我,一副逗笼中小鸟的样子
“怎会,兄长为圣上钦点的御前大将军。事务繁忙,自然难以顾及于此。”
“看来我确有疏忽了,不够了解你。那小妹同我讲讲最近趣事,就比如......”
我抬眼看他,他笑意渐收。刚刚触碰我裙摆的右手抬起,展开却是洒落的青稞碎屑
“此为何物啊?”
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,我盯着他手心里的那些,快速盘算着,片刻间便做出决定
“不大认得,兄长可否让我凑近瞧瞧?”
楚箫年一颔首,我便拉过他的手腕,把那些都咬进腹中。趁他还在犹疑之余,将腰间的短刃拔出,对准他的喉口
“小妹静女其姝的名号,果真是不坐实。”
他轻抬下巴,没有半分畏惧的样子
“是楚家逼我至此,兄长莫要怪我。”
“什么事情,逼得你对我动刀?”
我对上他那双眼睛,琥珀色的瞳孔像秋日的池水,平静的水面下深不见底,让人联想起这些年来幽幽的井底。这时我真有些怕了,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
“我知道,你动动手指头就能将我压制,我也想将来龙去脉一一与你诉说。可来不及了,我只能赌,赌你愿意信我这一回。”
楚箫年的眉睫闪动一瞬,此时车突然停了下来。我不受控制地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