褔海佬和他的狗

也是屁股一扭一扭的。你没吃花嫂，怎么会走这种步子。女人噗嗤一笑，我的爷，天底下哪有你这样讲话的?

李铁也乐得嗬嗬直笑。

福海佬说，你赔我五十块钱。

李铁说，五十块钱算老子的一个鸟。

福海佬说，那你就赔我一个鸟。

赔你一个鸟不难。李铁从口袋里捉出张五十元的票子，在福海佬眼前晃了晃，说，这东西就是一个鸟。福海佬伸手去抓，李铁又把票子塞进了口袋里，笑着说，福海佬，你想得到这个鸟，先得回答我一句话。人家都讲三斗荞麦是个没毛的，你讲她长毛没长毛?

福海佬说，我不讲。

李铁说，不讲就不给你鸟。

福海佬说，这是丑话，给鸟我也不讲

李铁说，给鸟你不要，你莫怨我啊。

福海佬说，讲了她要打死我。

李铁说，拿稻草打啊？

福海佬摇摇头，说，拿大巴掌扇脸。

李铁和他女人又笑成一团。

福海佬没讨到一分钱，火熄烟消地回了家，对三斗荞麦说，我差点就从李铁手里捉来一个鸟。三斗荞麦说，什么鸟？福海佬说，五十块钱呀。三斗荞麦说，你怎么不拿？福海佬说，他要我讲你长毛没长毛。三斗荞麦说你讲没讲？福海佬说，我怕你扇脸，不敢讲。三斗荞麦往外推他，说，你去跟他讲，就讲我没长毛，就讲我那块地盘比他娘的脸还光洁。去啊，去把钱拿回来。福海佬急红了脸，说，你陪我一起去，替我壮壮胆。三斗荞麦说，你没那狗胆，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嘴。福海佬说连村长都不敢惹他，我敢讲那话？三斗荞麦朝福海佬呸吐了两口口水，说，福海佬喂，你周身的骨头要是硬得过我早先男人的一条鸡巴，我算没白跟你一场！我早先的男人一拳打得死老虎哩。

福海佬就焉了。

福海佬打不死老虎。

福海佬甚至连三斗荞麦都打不过。

福海佬是个驼背，驼得像张弓。

福海佬一直给村里敲铜锣，送通知，从十几岁敲到四十出头，仍旧是个光棍。那回有个逃荒的妇人坐在坝街上哭，许多人围着看，都说那妇人好长的两条腿，好圆的一双眼睛，就问她肯不肯在这里寻个落脚的人家。妇人说肯。村里的书记把福海佬喊去，让他把妇人领回家。福海佬嫌妇人太高了，高得像匹马，他不敢要。书记说你一个人又要打铜锣，又要摸锅灶，常常误了送通知，领回去吧。屋里添个女人，村里添份烟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