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字的囚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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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气片在墙角嘶嘶作响，林深感觉脊椎窜上一阵寒意。那张收据早和破碎的自尊一起扔进了垃圾桶——当他发现所谓的"高考密卷"不过是盗版习题集的时候。

"丢了。"他听见自己说。

算盘突然重重拍在桌上，檀木珠子哗啦啦散落一地。"丢了？"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，"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？上个月手机费超支八块三，这个月又......"

厨房飘来中药的苦涩气息，母亲探出头想说什么，最终只是默默关上了门。林深盯着地砖缝隙里卡着的算盘珠，突然想起上周末在机房看到的场景：那些穿着AJ鞋的同学，随手买下的星巴克够他一周饭钱。

"下个月生活费减二十。"林国栋捡起算盘，弹簧夹"咔嗒"合上账本，"想要钱就学会怎么管钱。"

林深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关节发白，U盘的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。衣柜最底层的老鼠洞里还藏着三百块私房钱，是他帮网吧修电脑攒的。此刻那些纸币正在黑暗中发酵，像埋在冻土下的火种。

衣柜底板的霉味混着樟脑丸的刺鼻气息，林深趴在逼仄的储物格里，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面前的老式记账本。父亲查房规律的脚步声正在二楼走廊回荡，每隔十五分钟经过他房门一次。

"还剩三分十二秒。"他默数着心跳，沾满铅笔灰的手指快速翻页。藏在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书皮里的账本记录着重要信息——过去三个月帮网吧老板修复服务器获得的报酬，每笔都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注，这是他设计的简易替换密码。

床板突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，林深浑身肌肉绷紧。父亲特有的皮鞋跟敲击声在门外停滞，钥匙串碰撞的金属声像毒蛇吐信。他迅速将账本塞进墙壁裂缝，转身时碰倒了衣柜里的樟木箱。

"深仔？"

门锁转动的刹那，林深按下手机紧急键。预设的干扰程序启动，走廊监控画面定格在他伏案学习的背影。这个用Python写的视觉欺骗程序，是他用三百块私房钱买的二手显卡训练出的第一个AI模型。

"又在偷偷玩电脑？"林国栋的阴影笼罩书桌，手指抚过主机箱散热孔。机箱外壳烫得吓人，那是林深故意接错的电源线造成的过热假象。

少年举起写满公式的草稿纸，碳素笔尖在颤抖："在算您上周教的复利公式。"纸面下方压着撕碎的网吧收据，那是他用盐酸蒸汽处理过的，此刻正渗出伪造的蓝墨水痕迹。

父亲抽走草稿纸对着台灯检查时，林深后颈渗出冷汗。衣柜底板夹层里除了三百现金，还有更危险的东西：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翡翠镯子，内侧刻痕在紫外灯下会显露出奇怪的二进制编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