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多,却架不住没人买,裴钰有些发愁。
反观我这边倒是生意不错。
姑娘们虽不买他的字画,也自觉占了我的位置,在和裴钰搭话途中也会顺手买两块我的豆腐。
我甚至都不用吆喝,有裴钰这个活招牌,我只管喜滋滋收钱。
小凳子拖着他有些跛的腿愤愤的拉着香梨车离裴钰远了些。
原先总爱照顾他生意的王家姑娘和张家丫头如今也簇在裴钰摊前。
可怜他天不亮就出城进的新鲜大香梨,到现在只有一个牙都掉光的大爷买了两个。
平时一个个都说爱吃梨,能美容养颜,他还专门精挑细选进的水分最足的,结果全都跑去看破画去了。
真搞不懂有什么好看的,又不能吃,跟后山上的老道画的符差不多,咋不见她们成天围着老道转。
女人的嘴骗人的鬼!
一直到傍晚。
立秋后的晚风吹到身上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了,可姑娘们依旧兴致不减,拉着裴钰问这问那,时不时的娇笑两声。
我摇了摇脑袋,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。
偏过头,看裴钰面前却是一张字画也没卖出去。
不过他的涵养是极好的,哪怕是没买他的字画,他也依然耐心的回答姑娘们的问题。
趁裴钰抬头的间隙,我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家了,随后推车先行离开。
可不敢让她们知道裴钰和我住在一起,不然我该丧失一大批老主顾了。
6.
到家后我麻利的炒了盘豆腐,院里青菜长势喜人,索性也炒了一盘,又煮了半锅糙米粥就咸菜。
我盛好饭后裴钰也回来了,我招呼他坐下,看着他略微丧气的模样:
“要不你明日去西街试试吧,这东街住的都是平头老百姓,大家的银子都花的紧巴巴的,哪里舍得用来买这只能看不能吃的画儿啊”
裴钰摇头:“如今但凡有个一官半职的都生怕与我扯上关系,更别说买我的字画了。”
“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,可你让我知道人不止有独善其身这一种选择”
坐在小破桌前的裴钰突然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:“谢谢你,蔻娘”
我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:“有啥好谢的,我今天靠着你卖了比以往多两倍的豆腐。”
“算起来我还该谢谢你呢。”
裴钰低头喝了口粥,轻声呢喃:“那不一样。”
我没注意他在说什么,一门心思的扑在吃饭上。
我觉得我简直是个豆腐天才。
不仅豆腐推的好,这炒豆腐更是一绝。
在看到裴钰放下碗筷后我又把锅里剩的点儿米汤盛起来,就着豆腐屑吃了。
半夜。
我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。
一边摸索一边后悔晚上的粥不该掺那么多水。
脚好不容易碰到鞋边,地上的人突然惊叫:
“不要!”
蓄势待发的尿意被吓得差点喷涌而出,我恼火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。
大半夜的,不要什么?!!
“不要杀他们!住手!爹!娘!”
原本心头的烦躁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,借着月色我沉默的看着地上蜷着的人。
半晌,才轻轻的绕过他,关上房门。
7.
第二天。
我毫无悬念的依然是被隔壁熊孩子的声音叫醒的,这次还多了裴钰的声音。
“你读错了,不是不教狗。”
“是苟不教。”
“你胡说!我没读错。”
“夫子说我是私塾里最聪明的小孩。”
“夫子骗你的。”
噗,我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我没想到裴钰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还会逗小孩。
虽然隔着墙看不到熊孩子的表情,但我想他一定气死了。
深吸了口气,我捏了捏手中的荷包,抬脚往外走。
来到院子里,我将手中的荷包抛给裴钰:
“喏,这里有十两银子,不多,但也是我这么些年辛苦攒下来的,你先拿去应急。”
裴钰怔住了,眼底闪过诧异,旋即又恢复如常,将怀里的荷包递给我。
“你已经帮我太多了,蔻娘,这银子我不能要。”
我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他递过来的银子,我怕下一秒我就后悔了。
这毕竟是我这么多年早出晚归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下来的,甚至每晚我都会把它放在枕头下抱着入睡,才安心。
我转身切豆腐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:“这银子算我借你的,到时侯府翻案了,你得双倍还我。”
说完身后没了动静,我忍不住偷偷往后一瞥。
裴钰站在原地,他那一双桃花眼还是那么好看,只是此刻眼底盛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半晌,他才郑重道:“定不负蔻娘信任”
待裴钰出了门,我也准备出摊了,刚插上锁,院门就被推开了。
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气势汹汹的走进来,为首的那个我认得,是隔壁她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