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我没说话。
大姨却接着说:「小玲啊,你看你什么时候归啊?回来见一见你爸爸,他等一下就下葬了。」
我脑袋炸了一下:「这么快?」
「是啊,你爸那边说的,你看你什么归啊,远不远哎,能归的话就归一下,不能就算了。」
「我回。」
这是毫无疑问的,至少...
我得见一面,我爸的尸体。
于是我订了回去的票,是晚上的坐票。
在前一天,我就因为一些原因没睡,如今坐车回去,已是两天两夜有余。
不知道是看多了剧,还是刻意,我总觉得我回去得哭一下。
犹记得,当时我爸写完 “遗产” 后,他交给了我一东西。
是一笔不动产保险。
六年级的时候,我才知道的,我爸在小时候给我上的成年险。
一共要交18年的保险,他告诉我:「等你老了,可以去拿这保险,放的越久越值钱。」
我没心没肺地收下,他又递给我几张欠条。
「这是他们欠爸的钱,打了欠条,等我死了,你交给你姐姐。」
上面写着几个人名,金额都是不下5万的。
其实,我家并不富裕,因为我妈总是省吃俭用,给我用的东西都是路边摊的。
就连有一定地位的我爸,这么多年下来,冬天的衣服也就几件,鞋子也是那么几双。
唯一几个好的东西,在我姐那。
我亦如往常,沉默收下。
之后,他让我出去,等会他就会出去寻死。
我待在房间里,说不出的心情复杂。
他想死,我也不会拦着,但真当他在外边窸窸窣窣地准备时,我又万般煎熬。
麻木地将保险和欠条放好,我就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,双目失神。
我一度以为,我不作为的话,我爸真能去寻死,可惜我还是天真了。
我姐姐回来了,带着姐夫一起。
他们拦着我爸,不让他寻死,亦是苦劝,亦是想办法软磨硬泡,甚至是将家门锁住。
「你以为你拦着来就有用?」
我爸无法,坐在了餐桌的竹椅子上,发出声响。
「爸,您总得为小玲,为意哥想想啊。」
意哥是我姐的二胎,跟我们家姓的那种。
「事情总是有办法的,爸您又何苦呢?」
这是我姐夫的话,他和我姐是高中同学,长的老实,说话温柔。
就是年纪轻轻便秃了个地中海。
我摇头,他们苦劝是劝不了的。
我姐似乎也知道,还跑到我房门口。
「小玲,你出来!你就忍心看着爸这么去死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!」
房门砸的声音很重,亦如我的心。
我该说什么?
和我姐一样,去苦劝一个被生活压垮,一心求死的老人?
别说他想死,换我初三那会儿,我也想死。
但有人劝我吗?
此刻我处在黑暗之中,没人懂我,当年我痛苦到钻进衣柜里划自己手腕,却又下不了重手的绝望。
「我不出去!」
带上了哭腔,我无比痛苦地在房间大吼。
「你给我滚出来,哭有什么用!哭就能解决问题吗!」
是不能解决,要解决我早就好了。
就让他去死好了,我尊重他的选择,就如他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