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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宿敌成婚三年,他中毒失忆。

他忘记我们婚后风雨同舟、相濡以沫。

只记得我们曾针锋相对。

他视我为洪水猛兽,百般刁难。

却将背叛过他的青梅捧在手心。

府里的医师劝我忍耐,只需半月,余毒清除即可恢复记忆。

我攥紧了手里的假死药,于他大婚当日放一场大火。

谁要等渣男回头?

边疆的风自由不羁,若有朝一日再回皇城。

必叫其天翻地覆。

1.

“阿妍,京都动荡,大将军功勋卓越,恐有变故...”

我烧掉了边疆故友寄来的信,却将假死药小心藏在了身上。

乱世之中,功高震主,确是大忌。

若是几日之前,我只当平常来信一笑了之。

毕竟我是平安王放在心尖上的王妃。

他恨不得将京都所有珍宝堆砌在我的面前。

屋内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成箱子,放着最俗的黄金。

沈诀每每与我拌嘴吵架时,放进黄金算是求和的信号。

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。

屋外更是奇珍异宝,无所不有。

今夜是我生辰,提前半个月,院内就挂满了绫罗绸缎,喜气洋洋。

可偏偏今夜,沈诀没有来。

他失忆了。

忘了三年来我们之间的感情,上赶着追逐他少年时期心头的白月光。

天空绽开了绚烂的蓝色烟花,引起阵阵惊呼。

蓝色烟花本不易得,原本是沈诀为我准备的。

但现在应该是在哄他曾经的小青梅展颜一笑。

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
早在他睁开眼一把推开我,到处寻找林嫣嫣的时候,我的心已经疼的麻木。

沈诀的亲信宽慰我,说毒素尚未清除,最多半个月沈诀就能恢复记忆。

我数着箱子里的黄金,从没觉得半个月这么漫长。

沈诀推开门,手里 拎着百香楼的食盒。

我有瞬间的愣怔。

以往下了早朝,沈诀都会亲自去百香楼给我买最新鲜的百香酥。

自从他失忆后,我再也没见过这样的食盒。

“周妍,你喜欢吃百香酥,最后一盒,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。”

沈诀伸手,将食盒递到我的面前。

我眼底绽了些许光亮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你记起来了?记得多少?”

沈诀不耐的轻啧了声。

将小桌上的东西“叮叮咚咚”扫落一地,将食盒重重放在上面。

“周妍,我有事同你商量。”

我盯着摔在地上的木雕,小心翼翼捡起。

原来他什么都没想起来。

他不记得今夜是我的生辰,也不记得这木雕他精心雕刻半月,从不让人触碰。

沈诀坐了下来:“周妍,我想娶嫣嫣为平妻。”

“毕竟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,她如今一个人孤苦无依,甚是可怜。”

“周妍!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!?”

沈诀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木雕狠狠砸在地上,脸上写满了不悦。

木雕碎的彻底,七零八落,像我的心,再难拼凑。

我慌忙去捡,却被沈诀一把拽起来:“一个破木头有什么好捡的!”

我攥了攥冰冷的拳头,有些艰难地开口:“我们和离吧。”

是啊。

有什么好捡的,捡起来又有什么用?

我再也拼不出原来的样子了。

这段沈诀为林嫣嫣抛弃我的日子我过够了。

沈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突然跳起,面露凶色:“周妍,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!”

“我只是想娶她做平妻,对外你还是平安王妃,你有什么不满意的。”

我抬头看向沈诀,紧紧咬着牙,不想哭泣。

他曾承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,如今竟质问我有什么不满意的?

这样的沈诀让我陌生,不敢面对。

“罢了,我只是通知你一声。”

“周妍,你好歹是王府的主母,怎么半分宽厚都没有。”

沈诀不再看我的眼睛,拂袖起身。

路过门口时指着那箱子朝我讥笑。

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还是喜欢黄金这种俗物。”

“也不知我当年怎么瞎了眼,没娶嫣嫣娶了你。”

我看着沈诀离开的背影,心脏寸寸冰冷。

为什么?

当然是因为三年前沈诀落魄,林嫣嫣害怕被连累,火速另攀了高枝。

2.

冬夜寒凉,屋内的炭烟熏火燎,实在呛人。

我将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妥当,出门让婢女去寻些天炭来。

去而复返的婢女却告知,天炭珍贵,乃是皇家贡品。

今年府里上下所有的天炭全部送到了林嫣嫣的房里。

我站在院子里,冷风呼啸,只觉得手脚冰凉。

心更冷。

原来不受宠,竟然是这般滋味。

我陪沈诀吃过苦,不是过不了苦日子。

只是头一次,心中生出了些许酸涩委屈来。

我出了小院,朝着荷花池的方向走,只想散散心。

手上被破碎木雕划出的血痕已经结痂,时不时的疼痛一下,彰显它的存在。

荷花池那边张灯结彩,鼓瑟吹笙。

我不需要走近,就能听到那边吵闹的声音。

“沈大哥,今日嫣嫣生日,我们不醉不归。”

“那个周妍不过就是个死缠烂打的,她贪图你们平安王府的荣华富贵罢了。”

“嫣嫣这么好,沈哥这几年啊,委屈嫣嫣了...”

那些人说话声音很大,我站在假山后听的一清二楚。

这些人曾是沈诀的朋友,三年沈诀出事,他们撇清关系,落井下石。

后来再不来往。

我没想到沈诀会将他们请进府里,更没想到他们会在背后如此诋毁我。

我期盼着沈诀能为我说些话。

可当我真的听到沈诀的声音时,所有的期望刹那间破碎。

“周妍那样的俗人,我竟也娶进了门。”

“真是扫兴。”

“嫣嫣...是我负了你。”

沈诀更为绝情,我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到了林嫣嫣。

和当年落魄时不同,如今的林嫣嫣绫罗绸缎,光彩照人。

她站在人群中央,笑的如花般灿烂。

她头上插着的碧玉簪,是沈诀亲自选的玉,亲手绘的样式,自己雕刻出来的。

上面的花纹是我喜欢的玉兰。

如今它还未送到我的手里,却已戴在林嫣嫣的头上。

沈诀望向林嫣嫣的眼神中满是神情,就好像在看稀世珍宝。

极尽宠溺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小院。

只知道离热闹越来越远,离孤寂越来越近。

我枯坐在桌前,直到黎明破晓。

双手双脚都是冰冷的,没有任何知觉。

嫁给沈诀前,我是将军府的大小姐,自有父兄宠爱。

皇帝赏赐都送进了我的手里。

如今...我竟连上等的炭都没有。

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呢?

我等不了了。

3.

我早早将和离书写下,笔墨未干,沈诀就已经闯了进来。

与一直以来的成熟稳重不同,失忆后的沈诀风风火火,更有几分纨绔风范。

是我最讨厌的样子。

和离书大剌剌地放在桌上,沈诀却别扭地来捉我的手。

“昨夜是我说了重话,抱歉,忘了你的生辰。”他的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。

对于现在的沈诀来说,主动向我这个死对头低头让他分外不好意思。

三年前,正是我与沈诀针锋相对的时候。

想看两生厌,每天都恨不得对方去死。

我心底泛酸,眼眶有些湿润。

沈诀却忽然扬声:“但你怎么能说和离这种话!婚姻大事岂能儿戏。”

“你不是曾与我说过,这辈子绝不和离吗?”

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,眼底泛红,竟能让人看到几分委屈。

我抿唇。

是,是说过绝不和离这样的话。

但不是我说的,是沈诀跪在我的面前,信誓旦旦向我保证的。

我没想到沈诀竟然能记起这些事。

沈诀看到了桌子上的和离书,忽地皱眉,语气不悦:“你怎么又写信。”

“不是说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写信吗?”

我站在原地,任由沈诀伸手去拿我写好的和离书。

以前我每每与边疆故友通信,沈诀都在我身边捻酸吃醋,要哄很久才好。

这些事情他都记起来了吗?

沈诀的手已经碰到了和离书,我静等着他的反应。

或许我们还有未来呢?

我应该再多给沈绝一些耐心。

我紧紧攥着自己冰冷的手,企图融化冬日的寒凉。

“二哥哥!”一袭淡蓝色长裙的林嫣嫣出现在门口,脸上潋滟着笑意。

沈诀立刻收回手,转身,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嫣嫣的胳膊,悉心叮嘱。

“外头风大,嫣嫣你身子弱,怎么穿这么单薄。”

我站在原地,看沈诀对待林嫣嫣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,满心满眼。

心口传来阵阵刺痛,胃里翻涌着想要呕吐出来。

我真是愚蠢,竟然会生出和沈诀继续走下去的念头。

这两个人站在一起,就浓情蜜意,让人无法插足。

到头来,我成了那个外人。

林嫣嫣看向我,不安地拽着沈诀的袖子:“周姐姐,贸然拜访,你不要生气。”

我还未开口,沈诀就已经拍打着林嫣嫣的肩膀小心诱哄:“她当然不会生气。”

“嫣嫣且安心住下,养好身体里的孩子。”

“啪!”

我失手打碎了桌子上的砚台,难以置信的看向林嫣嫣的肚子。

孩子?

林嫣嫣怀孕了?

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
沈诀失忆也不过就是几天前的事情,林嫣嫣的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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