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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过,我只是固执地看向沈诀。

沈诀皱着眉,他打量着我,眼底好像有心疼的闪过。

或许是我看错了。

因为他脱口而出的话比冬日里的寒冰还要凉薄:“两瓶露水而已,也值得我为罪臣费心?”

沈诀盯着我的眼睛,几乎是咬牙切齿:“周妍,你说值不值?”

我瞪圆了眼睛:“你言而无信?”

沈诀重复问道:“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?”

我哑口无言。

很久以后,我听过沈诀辩白。

他说他不是言而无信,他只是想要我说出凭借我平安王妃的身份。

但那时我不懂,我也无心去揣摩。

我只是放下尊严向沈诀借钱。

“算我求你,我会还给你的。”我面色苍白,心底慌乱。

沈诀果真成了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
我从没开口求过他,沈诀盯着我看,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
“既然你.....”沈诀深吸了口气,闭上眼睛,像是不想见到我般。

但至少他松口了不是吗?

我精神一振,如果沈诀出面,所有事情都会好办很多。

“二哥哥,我肚子好疼。”林嫣嫣忽然捂着肚子,痛苦地跌倒在地上。

沈诀慌忙抽身,蹲在林嫣嫣身侧将她扶起。

他轻声细语哄着林嫣嫣,将我彻底晾在一旁。

沈诀满脸焦急,抱着林嫣嫣离开时,我拦了上去:“沈诀,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。”

“我只是想见我哥哥一面。”

“对你来说,明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....”

沈诀一把将我推开:“周妍!你怎么这么不懂事!”

“嫣嫣都生病了,你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吗?!”

轻重缓急?

我亲哥哥在大牢之中饱受折磨。

而林嫣嫣是真的肚子疼吗?

我清楚地看到窝在沈诀怀里的林嫣嫣朝我扬眉,全是挑衅。

大概是我眼底的悲痛太过明显,沈诀有些心虚,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。

“黄金那些俗物,你不是最多?”

“何必假惺惺来给嫣嫣添堵。”

沈诀的声音沉了几分,染上讥诮。

说罢,他抱着林嫣嫣转身就走,没有片刻的迟滞停留。

我瘫坐在地上,如梦初醒。

是啊,我还有一箱黄金。

那是过去的沈诀送给我的。

沈绝果然是我的浮木。

不是现在的沈诀,而是过去那个心底眼里全是我的沈诀。

7.

曾经沈诀很宝贝那箱黄金。

他总说箱子里的黄金与其他黄金不同,承载了我们之间感情的黄金是无价之宝。

没想到有朝一日,竟也是他提醒了我。

金子就是金子。

花出去了,才有价值。

只可惜我没能见到哥哥。

刑部的那位大人收了钱,脸上堆满了笑容。

他说最近风头紧,没法探视,但绝对不会让我的钱白花。

他会托人,多多关照。

聊胜于无的安慰,我没放心,但也不得不安抚我的母亲。

深夜坐在我的房间里,我想的却是如何将母亲送走。

送往边境。

父亲也在边境。

皇帝既起了疑心,绝不会再给我们周家留下活路。

既然如此...

忽地,有人翻窗进来。

我连忙抓起桌上的匕首,烛光照亮了那人的脸。

竟是沈诀。

“阿妍,怎么不回家啊?”沈诀喝了酒,浑身都是酒气。

我看着沈诀,听他叫我的名字。

竟然没有丝毫的惊喜激动,对于沈诀的一切期待,好像都在昨夜那场雨里消失殆尽。

医师说的没错。

沈诀在逐步恢复记忆。

“阿妍,好想你啊,我惹你生气了吗?”沈诀拉着我的手,眼底流露出些许无辜来。

“为什么回将军府,在王府不开心吗阿妍。”

不开心吗?

我脸上的笑容都变的苦涩。

王府于我而言,更像是不愿意回想的噩梦。

三年里,我把它当成我另一个家。

失忆的沈诀仅仅用了十几天,就让那个家支离破碎。

我对这样的沈诀终究是心软了。

我将他安顿在我的床上,独自走出房门,望向茫茫夜空。

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。

周家如今更是岌岌可危,让我心中生出了大不敬的念头。

倘若沈诀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,我应该如何面对他?

我想不明白。

但我只知道,破碎的镜子无论怎样拼凑,都会有裂痕。

可事实证明,我忧虑这些事情有些多此一举。

清晨沈诀醒来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

“周妍,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。”

“既然舍不得离开王府,当初何必嘴硬。”

我靠着外面的栏杆,哑然失笑。

沈诀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极了三年前赛马赢过我的时候。

那时他是小世子,我是周家嫡女。

他嫌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,我笑他胭脂俗粉毫无男子气概。

总是谁都不服谁。

见面就要吵起来。

京都之中,任谁都知道我们最是水火不容。

原来还没恢复记忆,难为我昨夜心绪难平,想了许多。

我收回目光淡然道:“这是将军府,王爷别看错了。”

沈诀环顾四周打量着环境,将惊愕压下,质问我:“我怎么在这儿。”

我道:“或许你放不下我呢?”

沈诀果然立刻否认:“周妍,我爱的人只有嫣嫣,就算我娶了你,我也永远不会爱上你。”

我了然。

三年前的沈诀不爱我。

三年前的我也不爱沈诀。

亲耳听到他说出这种话,心脏竟也没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
外面的下人进来,见沈诀在此并不避讳,直言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,车夫已经在候着了。

我心底一跳,连忙看向沈诀。

沈诀失忆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,因此我也没有特地嘱托下人。

今天我要送母亲去边疆。

沈诀到底可不可信,尚未可知,绝不能让他发现。

沈诀果然皱眉,然后忽然抓住我的手,厉声问道:“你要走?”

“周妍,你这般肆意妄为,究竟有没有将我平安王府放在眼里。”

我无视沈诀的无理取闹,反问道:“若我要走,你当如何?”

沈诀的目光变的幽深偏执。

门口却又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:“二哥哥!”

林嫣嫣出现在院子里,语气殷切:“二哥哥,我昨晚找了你一晚上。”

沈诀松开我的手,朝着林嫣嫣走去。

于是,我抛出的问题再没有答案。

林嫣嫣与沈诀说话的间隙,转身向我挑眉,眼底尽是得意。

我目送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,心中毫无波澜。

还隐隐有丝丝庆幸。

幸好沈诀没有再继续追问。

幸好沈诀始终将林嫣嫣放在不可辜负的第一位。

8.

将母亲送走的第二日,平安王府的老王妃找到了我。

老王妃姿态慵懒,容光焕发,再不见之前抱头鼠窜、灰头土脸的模样。

“周妍,识相点,离开沈诀。”

“粗鄙的武夫之女,怎么配得上平安王。”

老王妃流露出高高在上的神情,好像在看蝼蚁。

我:“你不怕沈诀恢复记忆,再将你的手指夹断?”

老王妃是续弦,并非沈诀生母。

三年前就是她设局在宫宴上污蔑沈诀与宫妃有染。

当年沈诀恨不得生食其肉。

若非老王妃出身皇室,怕是早就没命和我说这些话了。

但当年沈诀斩断她的手指,依旧将她吓得两股颤颤,连夜逃上了皇觉寺。

如今听说沈诀失忆,连她也有胆子回来享受这荣华富贵。

老王妃的脸色果然变了几分:“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,你哥哥的命就保不住了。”

我攥紧了手中的瓷杯。

原来人没有权力的时候,真的是任人践踏,谁都可以羞辱。

老王妃见我沉默,愈发得意:“是沈诀写信邀我回王府,见证他娶嫣嫣的。”

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。”

见我不再回应,她自觉无趣,将一箱金子放在我的面前。

“周家正是用钱的时候,离开京都,这些都是你的。”

我的手摁在箱子上,毫不犹豫:“成交!”

但是什么时候走,怎样离开,我自有打算。

我手里有假死药,一切都有无限可能。

无论如何,我都要将哥哥救走。

“周妍!”

沈诀的声音猛然响起,像是暴怒。

我扭头,恰见他双目猩红,双拳紧握。

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般。

沈诀攥着我的手腕,厉声质问我:“周妍,你的眼里就只有钱吗!”

他的力道很大,像是要将我的腕骨捏碎。

我点头:“是。”

在我最需要沈诀的时候,沈诀对我的困顿苦难视而不见。

那么现在,什么能比黄金更能给我安全感。

沈诀咬牙切齿,半晌他松开了我的手腕:“拿上这些臭钱给我滚!”

“以后别让我再看到见你!”

我不再与沈诀有任何交集,抱上那箱黄金转身离开。

就此了断。

望从此之后再无交集。

门口林嫣嫣满脸得意:“周妍,当年我狼狈离开。”

“如今你也不遑多让,丧家之犬。”

我没有理会林嫣嫣的嘲讽。

将死之人罢了。

无论是林嫣嫣还是老王妃,她们也得意不了几日了。

9.

黄金总是有用的。

刑部尚书答应找个机会送我去探视。

探视的机会还没等来,倒是先等来了平安王府的人。

宫宴在即,皇帝要求平安王携家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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