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风暴来临的深夜
夜里十一点三十九分，沈瑶坐在急诊室门口，死死拽住手机，浑身寒意不断往上攀。
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想逃，但她又无路可退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微颤地自言自语：“离婚一年，他怎么还只留我的电话？”
方才电话响起的刹那，她在出租屋里刚洗完澡，额前刘海还滴着水。那头的护士声音急促，“陈靖出了车祸，你是他……呃，他手机唯一能打通的紧急联系人吗？”
她嘴唇哆嗦：“是。”
护士让她火速过来签字。她披了外套就跑。一路想：为什么他一年后还保留她的号码？如今他们既是陌生人，也无法算作朋友。她心头杂乱如麻。
寒风扫过医院大门，她踩着灯光下的地砖，一路狂奔到急诊。此刻，她坐在那排冷冰冰的椅子上，盯着抢救室的门。心中被现实狠狠撕扯。
她猛地攥紧拳头，清晰感受到指甲戳入掌心的痛感。
门“嘭”地推开，里面的护士探身：“沈瑶？快进来，你前夫已经转移到观察床，你先签这张病危通知。虽然不致命，但要尽快确认手术方案。”
“好。”她一个箭步冲过去，哑着嗓子：“要我做什么都行。”
护士把笔塞进她手里，“姓名、关系、签字。快点，医生还等着。”
她攥紧笔，头脑发热。签字时，心里狠狠抽痛：离婚后，她与陈靖没有任何往来，可此刻她依旧得以“配偶”身份在这里签字，仿佛命运与她开了场讽刺至极的玩笑。
她颤抖着签好名字，医生立即交代：“他暂时生命体征平稳，脑震荡和骨折需要住院观察。不过他情绪不稳，一直喊着要见你。”
她脑海发空。
喊她做什么？他们早已山水不相逢，他却在病床上呼唤一个过期的前妻。
她还没缓过神，就见医生领着她进了隔壁的观察室。
灯光冷白，陈靖蜷缩在病床上，嘴唇毫无血色，一条腿打着石膏。他听见脚步声，偏头睁开眼。当那双眼定格到她身上时，他的呼吸微微加快。
她站在床尾，不知该不该往前。
陈靖吃力抬胳膊，指尖指向床边椅子，声音嘶哑：“过来……坐。”
她走近，却仍保持一点距离。
“你来得真快。”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，结果拉扯到脸颊伤口，疼得皱眉。
沈瑶把椅子拉开，一屁股坐下，“护士说你只留我电话。怎么回事？”
他缓了几秒，抬起那只完好的手，缓慢地摁住绷带：“自从你走以后，我换过好多号码，有些联系人都删了。可不知怎么的，你的号码……一直没动过。也许是我潜意识觉得，你是最后的救生圈。”
她嗅到话语中的酸楚，却也无言反驳。她僵硬地拧紧手指：“你这么晚……开车去哪儿？”
他没有立刻回答，只轻轻闭眼，像在回想。好一会儿，他才低声：“我不知道。一直漫无目的地瞎转……可能……太想喝酒。”
她心中倏地涌现怒意：“你酒驾？”
他勉强点头，“抱歉。”
她看着他那狼狈神色，胸腔里五味杂陈。她咬紧嘴唇，没再说话。
过了几秒，陈靖扯住床单，小声：“谢谢你还能来。沈瑶，我求你，别走……”
她握住膝盖，骨节发白。前尘旧事如潮水般卷来，让她极力压抑却无处可藏。
她没有答应，也没有拒绝，只别开脸。直到护士进来催着陈靖测血压，她才趁机冲出房门，脚步踉跄。
她蜷缩在走廊，长吐一口气，低声暗骂：“混蛋。”
是的，混蛋。可她自己也不比他好过。明知道两人已形同陌路，却还会莫名心软。
她额头抵着膝盖，“这场风暴什么时候能结束？”
窗外夜幕深沉，急诊室灯火通明。有人在哭喊，有人在奔跑，空气中仿佛充斥着绝望的碎片。
她茫然想：一年前，她才刚结束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，发誓不再见他。可是现在——
命运永远不给人喘息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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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他回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