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我的课业总要好一些,父皇也格外惊喜。
后来我应诏为帝,却还是喜欢缀在国师身后问东问西。
国师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一直看着我。
大殿上,他总会立在群臣之首,虔诚而忠贞地向我叩拜下跪。
他说:「臣为您而来,必当竭力辅佐,此誓永志不忘。」
我以为国师是月宫的神仙。
我何德何能,引得神仙为我重入凡俗呢。
恍惚之间,我彻底没了生息。
也不知道国师有没有听明白朕的嘱托。
都怪国师抱的太紧了,朕最后一口气没上来。
不然兴许能撑到太医来呢。
喜提大盛朝最短命的也是唯一的女帝。
朕深感对不住老沈家的列祖列宗。
不过一想到很快就能和父皇母后在地底下团聚,
朕还是非常欣慰的。
还有太子皇兄。
如果不是皇兄六年前遇刺,这皇位也轮不到我来坐。
在一阵漫长的黑暗后,我又睁开了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却是我熟悉的寝殿。
难道国师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不成?
喉咙扎个对穿都能救回来,这仙术好生厉害!
侍女见我转醒,惊喜的跑出去禀告。
一阵步履匆匆间,我看到一袭白衣的国师疾步而来。
我不由得摸了摸脖颈,触手是一片光滑的皮肤。
不对!再好的金疮药也达不到这样活死人肉白骨的疗效。
愣神片刻,我抬眼望去,与候在大殿外的国师对上目光。
见我动作,他眸中闪过一丝惊疑,随即转瞬而逝。
我想招国师进来,却被自己沙哑而稚嫩的声音吓了一跳。
这分明是我孩童时的音色。
「安儿!你终于醒了!」
耳畔传来担忧声音,是父皇母后相携而来。
后面还跟着太子王兄。
母后抱着我一通安慰,说我落水后昏迷半月,方才终于醒了。
是了,十岁那年我确实失足落水过一次。
高烧十天不退,几乎要活活烧死。
好在国师从漠北的朔漠中摘来了玉琼枝,
传说中百年方能长成一株的灵药,我才免于被烧成痴儿的命运。
心中的疑窦通通散开,荣王世子居然一箭把我送到了十岁那年。
好箭法!看在我一家团聚的份上饶他不死也罢。
3
我缩在母后的怀里感慨万千。
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温暖的怀抱了。
母后在父皇病逝后也匆匆追随而去。
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我奔波在朝堂和丧仪之间,
内有宗室觊觎皇位,外有群臣质疑我一届女流如何继承大统。
好在还有国师陪在身边,他排除异己,将有异心之人贬的贬,杀的杀。
我则按下所有弹劾国师的折子,好叫这满朝文武七尺男儿想清楚看明白。
到底是等着心狠手辣的权臣把世家大族一个个摘出权力中心,
还是臣服于我这个还算温和贤明的君王。
亦或者诸位大臣们当断则断,赌上身家性命揭竿而起,
自有北大营五万兵马和御林军等着拿人头领军功。
国师总说,杀伐之事交由他来沾手。
「令安,你好好坐在皇位上,便很好。」
「不必沾血,不染纤尘。」
「即我毕生所求。」
我又想起临死前国师的怀抱。
是带着鲜血腥味的,是温暖的,是颤抖的。
他紧紧抱着我,几乎要把我融进骨肉里。
我忽然听清了闭眼前他慌张的喃喃。
「等着我,令安。」
「我会找到你,像以前一样,我保证。」
听清这句话的瞬间,
一股几乎要把我吞没的悲伤没来由的占据我的心。
我被莫名的情绪裹挟着痛哭出声。
一瞬间便泪流满面,我几乎哭到喘不过气来。
母后还以为我是被吓到了,赶忙将我拥的更紧。
父皇和皇兄也手足无措,担忧的看着我。
又是一阵折腾,我虚弱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大喜大悲,在母后的怀里慢慢睡去。
我不知道,伫立在大殿外的国师在我的哭声里怔愣片刻后红了眼眶。
睡梦中并不安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