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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还是摇了摇头,没有证据前,不能妄下定论。
“此事并不确定,但顾修文是什么人?阁老的得意弟子,状元之才,御前红人,作为无父无母的孤儿,他过得太顺利了,这心计手段,也不是一个从小自卑的人该有的,便不是我想的那样,也多少会有些问题。你只管去查就是了,当心父亲身边以前在顾修文身边伺候过的人。”
交代完这些,这杯茶,才喝得心安些。
“慢慢查,不必着急。”
帘外的雪还没停歇,纷纷扬扬浇白了行人的头,偶尔几片雪花夹杂着寒意透过帘缝飞进马车里,又被马车里的暖意消融。
一辆马车,就是王权富贵和平头百姓的区别,马车背后,是滔天权势,是身不由己,身在棋局中,是执棋人,亦是棋子。
5
回了梁府,我自带着我的人回了院子,管事带着其余人去回了父亲。我想,父亲或许会责骂我一番,不过,这不重要了。
今日雪大,我又连着出了两趟门,回来之后,和霜兔她们招呼一声,就睡了过去。原是想小睡片刻,谁知这脑袋竟是越来越沉,意识也越来越乱,恍恍惚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。
只见本该热闹的街巷冷冷清清,道上积雪无人清扫,白色的雪与灰色尘埃交融,再混着红色的血,黑色的马蹄印,将整条街道铺满,再处处来几具尸骸、几面旗帜、几杆银枪,整条街甚至整座城都死一般的寂静。
墙头飞过的黑鸦发出几声尖叫,惊得人胆颤;不知哪里传来的婴孩哭声,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,仿若厉鬼索命。
我缩在角落里,看着屋里的其他人。她们端坐着,却毫无声息,这种寂静,并不比门外的好。
大家似乎都在等什么,等人?还是等一个消息?
或许都有。
突然响起雷鸣般的脚步声,接着是破门声、兵械相接声、众人哭喊声,还有兵器刺进皮肉的声音、头颅落地的声音、大刀上铁环摇动的声音。
顷刻间,整座府邸化作飞灰,向天际飞去,转瞬便消散不见。
我想跑,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。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家中女眷被押入教坊,我清晰地感受到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痛楚,看着那些个男人丑陋的嘴脸,看着亲人苦苦求饶最后一卷草席送去了乱葬冈……
这不应该是梦吗?为什么这痛苦和屈辱这么难受这么真实?
恍恍惚惚我又看到了屋里的陈设,摸到了我的被子,是了,只是个梦……
所以,该结束了吧?
不,没有结束!是梦又如何?一遍不够再来一遍,难受就对了。于是,满是尸体的街道、无来由的叫喊、教坊的屈辱……一遍又一遍……
等我醒来时,外头天光大亮,让我眼睛有些不适。
“这是……早上了?”
“姑娘你可算醒了。”麝烟咬着嘴唇,两只眼睛红红的。
霜兔眼含关切,或许是看我醒了,倒似松了口气似的,对我点点头,便出去了。
麝烟说我昨日那一觉睡得可沉,怎么叫都不醒,听着我口齿不清地说了几句梦话,然后便起了高烧,烧得脸通红,浑身是汗,府里慌乱了一夜,还给宫里递了牌子请了太医。
是了,虽然我一直睡着,但身上的衣裳、盖的被褥已经全换过了。
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,似乎做了梦,不过梦见了什么呢?我不记得了。我问麝烟我说了什么梦话,麝烟说我断断续续呓语了半刻钟,她却一句都没听清。
“派人去父亲母亲祖母那回一声吧,让他们莫要担心我。对了,来的太医是谁?他怎么说?”
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,想看看窗外,麝烟给我穿好衣裳,还披了件......呃,很厚很厚的水红色团花斗篷。
“霜兔姐姐已经安排下去了。来的是孟太医,他说姑娘是感了风寒,加之被梦魇着了,开了剂药,让姑娘饮食清淡,莫要受凉,莫要.....多思多虑。”
多思多虑?
孟太医还真是一针见血,可是多思多虑这个事......谁又能做主呢?
外边的雪已经停了,没有风,可依旧很冷。空气中充斥着清冷而疏远的梅香,天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