》之类的书，让我学着认字。
他说，「巾帼不让须眉，出个杨门女将人物也无不可。」
我问黑石头，什么是杨门女将？
话本里的将军不都是男子吗？
它搜索了一会，告诉我在历史上，有许多卓越的女性担任军事将领。
那晚，我一夜无眠。
在我有限的认知里，我以为我的力大无比，只能在小镇附近当个女猎户或者女屠夫，过完这一生。
没想到，世间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。
之后，我加倍努力地识字。
买不起纸张，就趁着狩猎间隙，用树枝一笔一划在土地上勾勒。
我时常站在山林高处，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山脉，看自己的归处。
后来姐姐生产死了，秀才也疯了。
秀才娘把姐姐尸体送回来时，爹没有让大姐进祖坟。
我亲手挖了一个坑，把大姐安葬在密林深处。
8.
十四岁那年，我在方叔家学了六年的狩猎技术。
方叔这几年动作没以前灵敏了，方婶头发也白了些许。
而我这个时候，已经约莫和成年女子一般高，但还是容颜普通。
一些路过的小孩子，朝我吐舌头：「男人婆！」
我一个拳头吓唬他们，他们变得四分五散。
这一天从方叔家出来，我看见镇上的媒婆桂花婶进了我家。
我没进门，轻轻站在门背后，听着他们的谈话：
「哟，虽说你家二妞看起来高大，容貌朴实，但一看就是好生养的。那县老爷家的二公子虽然说身体弱了些，但还是会照顾人的。」
爹嘴里听起来有些犹豫：「可是我家二妞是打猎好手，没了她，家里可撑不下去....」
那桂花婶摆摆手：「你家小儿子要开蒙了吧？县老爷说了，二妞嫁进来后，可以送小儿子去县学读书。」
「外加白银二十两！」
这下，爹和娘半晌没开口。
县老爷家的二公子我没见过，但我曾听说是个短命鬼。
我直接推开门，一把将身上带的刀插在门上：「桂花婶，你回去吧。我不嫁人。」
桂花婶哆嗦一下，连连后退：「我先走了....」
见我这样，爹发了好大的脾气：
「你不嫁人的那要干什么？」
我摇摇头，「我不嫁！」
娘凑上来：「二妞，那县老爷家风不错，你嫁过去，他们会对你好的。」
我冷声质问：「我亲生的爹娘都会把我送到山里去，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非亲非故之人？」
说完，他们脸色变得发白，眼里是被戳破的恼羞成怒。
一碗甜汤下去，我晕了。
醒来后，爹把我捆住、关在柴房，「你方叔和方婶那边我也说了，不会再去打猎了。你这几年真是心都野了，不像一个姑娘家。」
娘来给我送吃的。
我第一次乞求她：「娘，放我出去吧。」
娘看了看门外，没有直视我的眼睛：「听话，二妞。」
明月当空，这一晚和六年前的月亮一模一样。
唯一不同的是，我被关在家里。
就在当晚我系开绳子，准备砸开门逃离时。
小妹悄悄摸摸打开门，偷偷把我放出去，「二姐，你走吧。」
她声音轻颤，是那般柔软。
当晚，我带着黑石头逃了。
9.
仍然是同样黑漆漆的夜晚，我紧紧地搂着黑石头，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勇气，它是我目前唯一的寄托。
我在以前打猎的洞穴里待了一晚，硬撑着，不敢闭眼，生怕有家里人找过来，把我抓回去。
黑石头这些年似乎反应缓慢，它说「节约能量，等待时机，重新回到家园。」
但它今晚仍然和我絮絮叨叨说了一晚的话，「不要害怕，不要回头。」
「去追逐你的命运吧。」
那天晚上我不知何时睡着的，只知道梦里面有黑石头讲述的故事，那些传奇女将，甚至是女帝，仿佛就在我眼前，触手可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