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同五年春,我父秦遥平定西域大乱,得胜归来,功高盖主。
可就在半年后,天子言他跋扈无礼,意欲谋反,赐下毒酒一杯,让他含冤而死。
一夜间,我家破人亡。
褪下华贵的珠宝首饰,脱下绸缎的刺绣锦服,冰冷囚牢中,我除了倾国倾城的美貌,一无所有。
但我觉得,这仅剩的美貌,还不如没有的好。
失去了父兄的庇护,美貌就像是慢性的毒药,它会让我在这个男人为尊的世道沦落风尘,成为男人的胯下玩物。
可我不能像母亲、兄长一样一死了之,我要报仇!
我秦家世代忠君,抛头颅洒热血,不该是这样凄惨的结局!
透过冰冷的铁栏,我看到前面黑黝黝的步道上,忽地闪出两点幽绿的灯火。
我艰难地将沉重的枷锁举起,白嫩的胳膊被勒出一道道淤青也毫不在乎。
“大胆,见到雍王殿下还不跪下。”
一道尖细的声音让我不自觉的感到恶心,我的父亲,那个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的大英雄,就是被这样的声音呵斥着跪下,然后被他细数那些莫须有的罪名,最后从他手中接过毒酒一饮而尽的。
我抬起了头,看都没有看他,而是平视着他身旁披着雪白狐裘,却长得肥头大耳的青年男子。
雍王被我尖锐的目光吓了一跳,但他觉得此刻自己胜券在握,并没有露出往日在我面前的怂样。
“秦璃,我劝你识相点,父皇已经下令将你流放充军了,你要是跪下求我,我还可以替你寻一条生路。”
他说完,立刻色眯眯地用眼睛去看我的胸口。
我毫不怀疑,如果不是还有个太监在这儿,他会像个色狼一样扑过来,将我的囚衣撕得粉碎。
至于他说的出路,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,无非是用狸猫换太子之计将我换出去,然后扔到哪个外宅别院里,成为他见不得光的外室,供他随意亵玩。
“呵,你无非是看我父兄虽死,但我秦家军声威仍在。想打着庇护我的幌子让我秦家军为你效死,我告诉你,你做梦!”
被我点破心思,雍王明显慌了。
如今天子老矣,储君未定,国之柱石又刚刚坍塌,朝中正值多事之秋。
要是他来见我的事情泄露出去,都不用他那个快死了的父皇开口,他那些兄弟姐妹就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,一人一口将他咬得尸骨无存,只会比我父亲死得凄惨无数倍。
天家无情,莫过于此。
雍王眼神中杀意浮现,他将随身佩戴的浮雕龙纹匕首抽出,就要向我的胸前捅去。
既然收服不得,那就只能杀了,毕竟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。
“你大可以试试。要是我死在牢里,明天早晨,你见过我的消息就会传遍街头巷尾,你会为我陪葬。”
男人持刀的手一滞,他死死地盯住我的双眼,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。
“你在骗我对吗?你压根没有时间布置。我求求你乖乖的死吧,这样你的尸体就只属于我。不然的话,我不介意跟野狗分享。”
“不,我有时间。”
我的气息均匀而绵长,像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,又像是智珠在握。
“赐死我父亲的馊主意是你出的,不是吗?”
如果我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就着手,那便有充足的时间布置。
“你竟然早就想散布谣言!”
“为父报仇,天经地义。”
雍王气得面色铁青,他恶狠狠地道:“父皇明察秋毫,他是不会信谣言的。”
我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:“但现在不是谣言了,不是吗?”
雍王傻眼了。
所以是我自己要害我自己?
“你想怎样?”
他几乎咬牙切齿。
“很简单,让我去流放,仅此而已。”
“你以为流放是去你秦家军中吗,你被流放去的地方可是八骑卫,那里的每个人都对你秦家人不怀好意。你去到那里绝对是去当军妓,那些兵痞子可不会比我来得温柔,懂吗!”
八骑卫是天子最信重的军队,对天子忠心耿耿,但对于百姓就像是虎豹豺狼,没少做强取豪夺的事情。
秦遥作为征西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