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是十死无生。
舅舅肯定不是故意想害我,但他跟母亲一脉相承,认为女人如果要受那种侮辱,清波自尽绝对是来得更痛快也更轻松些。
但我不能死,我有不能死的理由!
我走到那踏板前,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趴了下来,从踏板上慢慢的匍匐过去。
小时候我就经常和一个叫秦凤青的玩伴去冰面上玩,有一次冰结的不牢,我一只脚踏上去,冰面就裂开了像蜘蛛网般的缝隙。
我当时怕急了,我赶紧踏出另一只脚想要跑开,但是冰面碎得更厉害了。
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,凤青哥哥告诉我,这个时候要趴下来,一点点的匍匐离开,这样我压在冰面上的重量就会变轻,冰就不会碎了。
回忆与现实交织,那种在恐惧中前进的感觉又一次浮上我的心头。
所幸,每一步虽然都战战兢兢,但我还是顺利上了船。
舅舅哭得更大声了,近乎涕泪横流。
看着船渐渐驶离口岸,送行的人越来越远,我忍不住在心中默念。
“万里乘风去复来,只身东海挟春雷。忍看旧宅换新主,肯使江山付劫灰!”
我还会回来的,挟滚滚春雷而回!
......
霜风白草,弥望几千里。
我出发时才是初秋,而今到时,已是寒冬。
才入军营,我就被一群身披铁甲,脸冻得通红的军士围观。
他们本来还在训练,见我来了,一个个都不顾长官呵斥,冲到我的跟前,对着我指指点点。
“这才过去多久,竟然又来好货了,这模样俊得,皮肤是真白呀。”
“哎可惜就是太瘦了,这身子骨俺压在她身上,会不会把她压断气啊哈哈哈。”
寒风早已经将我的心冻得麻木,可听到这些污言秽语,我还是忍不住将指结握得嘎吱作响,如果不是双手被束缚住,我恨不得现在就将这群恶徒下面那几两肉给切掉。
但同时我又不得不担心起来,看来是有府中女眷先一步来了,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。
在一众士兵的环绕下,我来到了营地深处,这里有着十数间茅草搭成了简易小屋。
透过摇摇欲坠的木门,能依稀看到里面陈设简陋,除了可容人卧榻的土炕和一方小桌外别无他物。
“湘儿!”
当看到在其中一间茅舍躺着,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时,我头一次失态了。
湘儿是我的贴身丫鬟,她此刻瘦了一大圈,原本圆润的脸蛋此时已经瘦出了尖尖的下巴,头发用根草绳浅浅系着,嘴唇冻得干裂,雪白的脖颈上还有未消的红印。
“小姐!”
湘儿显然也看到了我,小小的身板从床上翻了下来,穿起草鞋就奔出门外,扑进了我的怀里。
周围的士兵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,看到湘儿,他们更是得意洋洋的吹起了口哨。
听到这口哨声,我能明显感觉到湘儿的身体在痉挛,这是经历了悲惨折磨后才会出现的应激反应,可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呀,这群畜牲!
我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,想要好好安慰她,但负责押送的士兵明显不耐烦了,他们将湘儿推开,替我打开囚具,转身问道:“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。”
这时,一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,把她那张满是褶皱的脸笑成了菊花。
“官爷,我是我是。您叫我小凤就行。”
“他娘的老子管你是谁,赶紧确认犯人身份然后登记入册,老子还要回去复命,这鬼地方冷的要死。”
凤姐笑着接过文书,又看了看我,点头哈腰道:“人没错,人没错。”
说完,又掏出一个小册子写呀写。
我看到上面还有几个我秦家女眷的名字,但除了湘儿,其他的都被打上的红叉。
我不由得想起了母亲。
押送我的军士走了,但跟过来的披甲士兵却不肯散。
“你们他妈的还站在这干什么?”
凤姐对他们可不客气,插着水桶腰就要赶人。
为首的是个黑塔般的汉子,他本来正直勾勾地盯着我,闻言回答道:“瞧您说的,我们这不是想赶个头嘛。”
“想赶头也得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