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弟登科,我要嫁人。
不是我要嫁,是有人想要我嫁。
父母之命,圣上牵线,相国求娶,三门姻缘,京中贵女们嫉妒得眼红。
我却是发愁,王相国与陛下政见不合,那王十三郎仅仅因为未进前三甲便吐血,一病不起。
这样的人家嫁进去,日子想想就难过。
1
“姐姐,当年我接手这个家的时候一穷二白,这些年对棠儿教养我也自认尽心尽力,这嫁妆……”
“睿儿订的是信国公长房嫡女,光凑聘礼愁得我头发都白了几根。”
“这嫁妆,我出八百两添妆,剩下的你们娘俩自己商量,棠儿,你觉得呢?”
还没嫁过去呢,家里人就先划清界限了。
凭心而论,杨氏不是亲娘一分嫁妆不出也没什么,不过官场联姻,从来都是利益互换,八百两只能办八百两的差。
“家里是母亲和父亲做主,如果父亲也没有意见,我自然也不会有意见。”
听见我答应下来,杨氏眉头舒展,拉着我的手柔声道:“你放心,你父亲那里我去说。你素来是个主意多的,这王家的婚约你想想办法。”
现在让我想主意了,当时王相国下聘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说话,合着最后还是让我得罪王家。
这夫妻两个真是越来越自私,等新妇进门,他们心里更没有我的位置了。
娘亲以后在这个家里处境也不会好。
回到春棠院后,关上门,我问娘亲:“娘,你想回老家看看吗?”
“这是咱家,咱往哪儿去,咱哪儿也不去。”
“哦,等我嫁出去了,你就只能听下人们的咒骂声了,后半辈子都困在这个小院子里,你好好考虑考虑。”
我提笔写信,没有逼迫娘亲立马做决定。
“糖糖,你说人好好的怎么就变了呢?”
娘亲叹气,我也跟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。
是好人变坏了?还是本性难移?
相处这么多年,我不愿意相信,平日和善的杨氏会将我和娘亲推向深渊。
也不愿意相信爹爹会冷漠站在崖边上袖手旁观,看着我和娘亲摔的粉身碎骨,万人唾骂。
连娘亲这么迟钝的人都感受到了,我不能不防备最坏的局面出现。
“糖糖,要不我去找你爹说说。”
“阿娘可以试试”
我也想知道爹爹对我和娘亲还有几分情分。
如果爹爹选择冷眼旁观,休怪我在相国府打压宋府的时候,有样学样。
结果娘亲哭着回来,骂爹爹是缩头乌龟:“官儿越做越大,胆子是越来越小,左怕得罪王相国,右怕得罪信国公府,不管我们娘俩死活,这婚事可怎么办呀?”
“娘亲放心,爹爹逃不掉的,只是中间会有些波折。”
“我写了封信,让人送给舅舅,请舅舅找个由头派人来接你,等婚期订下来,再派人接你和舅舅来参加婚礼。”
我哄着娘亲,让娘亲先去老家躲一躲。
若是相国府翻脸退婚,我便离开宋府投奔娘亲和舅舅。
两手安排。
2
我在信中写聘礼过重,让相国想办法,同时要见王十三郎,爬也爬起来。
王十三郎年十九,之前和京城第一才女谢婉清订婚。
今科王十三郎未进前三甲,谢家换了女婿。
谢家不在乎女婿家世,只要状元郎做女婿。
王十三郎一病不起,外界传言是因为被我弟弟抢了探花郎的位置气的。
我怀疑他病那么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被谢婉清退婚了。
若是因情所伤,伤得越重,说明情谊越深,越难愈合。
即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,念念不忘。
四月二十三,望春楼约见。
我着牙绯色裙装,上了淡妆,贴了花钿。
时下流行细腰,束了腰之后,身体的曲线完全展露出来,勾的丫鬟们脸热。
是去见面又不是去勾人的,我想套件外挂遮一遮。
娘亲不让,说男人就爱这个。
男人也爱去青楼,我不想被王十三郎说轻浮。
娘亲抱着外裳不给,说都定亲了还害什么臊,害臊能捏住男人的心吗?
这亲能不能成还两说呢?我扯了件青色披帛压一压,带着丫鬟赶紧出门。
望春楼顶楼,宽敞大气,视野辽阔,尽揽京城四条街景。
热闹看不过来。
“小姐,这里,这里,有女郎堵了郎君。”
我凑过去看,女郎梳着妇人发髻,身姿婉约,说话轻声细语地听不见,男子锦衣玉冠,生的白净俊俏,时不时掩面咳嗽。
二人举止克制,我只当是亲戚间的寒暄,没有在意。
然而当女人扶着男人来顶楼介绍,她是谢婉清,她搀着的男人是王十三郎的时候。
我震惊得下巴快掉地上,忍不住吐槽。
“顶流的文人这么开放,不是,这么文明的吗?”
“三岁不同席,你们一个已婚妇女,一个未婚男子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