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我站在五星级酒店顶层宴会厅的落地窗前。
巨大的水晶吊灯将灯光折射成万千碎片,在宴会厅顶部织成一张光网。
现场乐队的萨克斯手正吹奏着《月光小夜曲》,柔和的旋律与香槟杯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。
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,窗内是觥筹交错的声音。
宴会厅呈扇形布局,圆形主桌位于中央,董事们分列两侧。
老王为首的激进派正暗中策划着什么,而张董事所在的保守派则显得异常谨慎。
老王的激进派掌握着集团40%的股份,他们主张通过并购重组来扩张市场。
而张董事领导的保守派则倾向于稳健经营,他们担心激进扩张会带来致命风险。
但现在,这场看似普通的路线之争背后,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算计。
他们都在等待一个信号,而这个信号似乎与'我们'有关。
他们都在等待一个信号,而这个信号似乎与'我们'有关。媒体区被安排在左侧角落,保安队分布在各个出入口。
几位重要股东坐在靠近主位的区域,他们的目光不时扫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我。
我是郑天佑。
不,我是陈默。
脑海中的两个声音在撕扯,就像此刻镜面玻璃里映出的两张一模一样的脸。
这场收购案发布会的气氛诡异地凝固。
董事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,有人在桌下偷偷摆弄手机。
几位股东的表情异常紧张,仿佛在等待什么重要时刻。
新闻媒体区的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,闪光灯此起彼伏。
我注意到《财经周刊》的张明特意架好了摄像机,镜头直指主桌方向。
"郑总,能否谈谈这次收购案的细节?"一个记者举着话筒凑近。
我刚要开口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"这个问题,让我来回答如何?"
全场瞬间安静。
我转过身,看见另一个"我"正站在宴会厅中央。
一模一样的定制西装,一模一样的站姿,连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都如出一辙。
董事们的脸色变了。老王的手在桌下微微发抖,眼神中既有恐惧,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期待。
老张在看到'另一个我'时,脸色突然惨白,仿佛看见了某个不该出现的亡魂。
他颤抖的手指不经意间摸向胸前的口袋,那里似乎藏着什么关键的证据。
他的领带歪了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坐在他旁边的张董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,椅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
我注意到保安队长的手按在腰间,那里显然不只是对讲机。
"有意思。"对面的"我"缓缓开口,"没想到今晚会遇见自己。"
我感觉太阳穴在跳动。那种熟悉的、无法控制的冲动又来了。
"你不是我。"我听见自己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。这是郑天佑标志性的说话方式-表面平静,内里却暗藏汹涌。"
声音和语气,都是郑天佑的。
角落里,苏雨晴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移动。
她依然保持着诡异的平静,但她紧握杯子的手指节已经泛白。
她永远穿着剪裁精致的深色套装,右手中指上那枚祖母绿戒指是唯一的装饰。
当她思考时,会习惯性地用左手食指轻轻转动这枚戒指。
这场戏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。
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,像是某种暗号。
记者张明举起摄像机,镜头对准我们。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"那你又是谁?"对面的"我"向前一步。
我也向前一步。
两个完全相同的人,像照镜子一样模仿着对方的动作。
董事会的老王在偷偷按手机。
其他董事面色苍白,有人开始悄悄往出口移动。
一位年轻的女记者捂着嘴,眼神中充满恐惧。
空气在凝固。
突然,一声枪响。
尖叫声此起彼伏。
我看见一个"我"倒下了。
但不知道倒下的是谁。
2.
枪声在我耳边回荡,却唤醒了三个月前的记忆。
那时的我还是陈默,还在为一个普通角色做准备...
私人排练室里,镜子占据了整面墙。
我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新角色的台词,像着了魔一样无法停下。
镜中的人仿佛活了过来,不由自主地切换着不同角色的表情和动作。
每个角色都仿佛有自己的记忆和情感,它们在我的意识中争夺着主导权。
这种病态的天赋,或许正是苏雨晴选中我的原因。
"咔!完美!"导演激动地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,"陈默,你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!"
我站在片场,还沉浸在角色里。
四周是繁忙的工作人员,化妆镜前散落着剧本和角色照片。
场记小张在导演示意下,悄悄记录着我的一举一动。
"他最近的表演太完美了,完美得不正常。"片场的老演员们私下议论,"上一场他还是冷酷的杀手,转眼就变成了温情父亲,连眼神都能瞬间转换。"
经纪人李姐站在片场边缘,欲言又止。
她最近总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,似乎在害怕什么。
"陈默,你需要休息。"她终于开口,"最近的你...太不像你了。"
片场外,一个拿着笔记本的女人若隐若现。
那是苏雨晴,她正在寻找她的"完美演员"。
"你最近经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。"李姐说,"昨天化妆师说,你在休息室里用三种不同的声音对话,像是在演三个人。"
各大娱乐媒体开始猜测我的离职原因:"天才演员疑似精神崩溃"、"模仿天才还是人格分裂"。
导演组的工作日志里,详细记录着我的异常行为:角色切换过于完美、情绪残留现象、多重人格倾向。
3.
"相似度99.8%。"
测试官盯着数据屏幕,又看看我,再看看郑天佑的照片。
高科技仪器发出规律的蜂鸣声,墙上的显示屏呈现出面部轮廓的三维对比图。
"这不可能。"他喃喃自语。
仪器显示的数据中有一项标注着'基因相似度',但在我看清具体数值之前,测试官就匆忙切换了画面。
苏雨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紧张,她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什么。
我坐在郑氏集团顶层的形象测试室里,第三次听到这句话。
高科技测试设备环绕四周,整面墙都是化妆镜。
两名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口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。
形象测试持续了整整三天。
从步态到声纹,从微表情到肢体语言,每个细节都要求极致相似。
测试人员的眼神既紧张又同情,像在看一个即将赴死的人。
一周前,苏雨晴找到了我。
"听说你最近在找新的突破?"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。
"你想说什么?"
"有个角色,"她停顿了一下,"可能会耗费你...余生的时间。"
我看着她递来的名片:郑氏集团特别助理。
"郑天佑?"
她笑而不语。
"想不想演一辈子的戏?"她问。
我盯着她递来的名片:郑氏集团特别助理。
"什么意思?"
"替身演员。"她说,"或者说,另一个郑天佑。"
现在我明白她的意思了。
化妆镜前,我看着自己的脸慢慢变成另一个人。
不,不需要太多化妆。
我们本来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"太完美了。"化妆师赞叹,"连下巴的弧度都一模一样。"她的手微微发抖,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。
我无意中发现化妆间镜子角落的一张泛黄照片。
那个与我极其相似的面孔,照片上标注的日期是五年前。
照片的一角被撕去了,但残留的边缘依稀可见另一个人的轮廓。
更让我在意的是照片背面潦草的数字:#3。
这个发现让我背脊发凉-在我之前,是否还有其他的"郑天佑"?而我,会是最后一个吗?
苏雨晴迅速将照片收起,但她的指尖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她习惯性地整理着西装袖口,这个在郑氏集团工作多年的女人永远保持着精准而克制的举止。
但此刻,她眼神中闪过的阴霾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。
人力部主管和形象顾问轮番测试,从走路姿势到说话语气,每个细节都要求极致相似。
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既紧张又同情,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赴死的人。
最后,我见到了真正的郑天佑。
他坐在办公室里,背对着我。
"开始你的表演吧。"他说。
声音和我练习了无数遍的一模一样。
但我的注意力在镜子上。
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。
镜中的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模仿郑天佑的一举一动。
"很好。"苏雨晴轻声说,目光在我和镜子之间游移,"你很特别。"
我注意到她随手将一份文件塞进抽屉,上面似乎有个模糊的日期-五年前。
上一个?
我想问,但她已经拿出了合同。
"签了它,你就是郑天佑了。"
我翻开合同,数字让我倒吸一口气。
我的手指在签字处停顿。
镜子里,陈默的影子正在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"完整"的人格。
那些困扰我多年的、在不同角色间无法控制的转换,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归宿。
也许郑天佑不仅是一个角色,更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出口-当演员与角色的界限彻底消失,我终于可以摆脱那个破碎的自我。
我签下了名字,笔尖微微发颤。
这不是一份普通的合同,而是一张重生的门票。
但比起金钱,更吸引我的是这个机会本身。
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-那个失控的演员陈默正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完整的角色。
也许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-不是逃离,而是重生。
最后一页的条款诡异而冰冷:生死协议、素未谋面的公证人签名。
这不仅是工作合同,更像是身份置换协议。
但也许这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-一个逃离那个失控的自我的机会。
"时间不多了。"苏雨晴说。
我签了字。
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分清什么是表演,什么是真实。
也许正是这种界限的模糊,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从陈默到郑天佑的蜕变。
这种感觉既恐怖又让人着迷。
镜子里,另一个我露出了郑天佑标志性的微笑。
这一次,我分不清那是表演,还是本能。
"为什么需要我?"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"董事会里有内鬼,他们在策划一个更大的阴谋。"郑天佑的声音低沉,"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替身来麻痹他们的警惕,而你,不仅有着与我相似的外表,更重要的是,你和我一样,都在寻找一个重生的机会。"
我沉默了。
他说得对,那个在镜子前迷失自我的演员陈默,早已让我感到疲惫。
也许正是这种逃离的渴望,让我在第一眼看到合同时就做出了决定。
"我知道这很危险,"郑天佑的声音低沉,"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,暴露更多证据。而你,比起金钱,更渴望一个重生的机会,不是吗?"
他又说对了,我早已厌倦了那个失控的自己。也许正是这种逃离的渴望,让我在看到合同的第一眼就做出了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