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然,又如此可怕。
每一次记忆的交织都像是在重组一幅拼图,恐惧渐渐被好奇取代。
这具身体里的两个意识,或许不是对立的,而是互补的存在。
这个认知给了我一种奇怪的掌控感。
9.
董事会议室里,真皮座椅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。
空调送出的冷气在紧张情绪的发酵下变得粘稠,像一层无形的膜裹住每个人。
投影仪的蓝光在玻璃桌面上跳跃,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细微的抽搐。
有人在不停地用钢笔敲击桌面,那节奏像极了实验室里的心电监测仪。
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,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默默计时。
咖啡杯与托盘的碰撞声,文件翻动的沙沙声,还有此起彼伏的深呼吸声,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,将所有人笼罩其中。
投影仪的蓝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,股价走势图像一道血红的伤口,随着数字跳动在墙上抽搐。
大屏幕发出的蓝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,股价走势图像一条血红的伤口,随着数字的跳动在抽搐。
-12.47%,-13.02%,-13.89%...每一次数字的跳动都像是一记重锤。
有人在不停地用钢笔敲击桌面,那节奏让我想起实验室的心电监测仪。
我瞥见李董事正在偷偷打量我,他的目光像解剖刀一样锋利。
他知道些什么?还是说,他也是实验计划的参与者之一?
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中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异常清晰。
那是我的心跳,还是"他"的?
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忽然意识到这个习惯动作属于郑天佑,不属于我。
又一个记忆碎片在侵蚀我的意识。
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,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。
有人的领带已经松开,衬衫后背渗出大片汗渍。
会议桌上散落着被翻阅过的文件,有人的咖啡杯在不自觉的颤抖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
每个人的领带都松开了一些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交易系统的警报声时不时传来,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。
保安队长通过耳机汇报:"至少发现三名可疑人员试图靠近会议室。"
"关于5000万投资案的追加议案..."李董事推了推眼镜,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。
作为集团创始人之一,他在过去二十年里经历过三次更大的危机。
但这一次不同。
三年前那场并购案的失败还历历在目。
当时他耗费两年时间谈成的生物科技并购,却在最后关头被郑天佑以"技术安全"为由一票否决。
那个项目本可以让他成为董事会主席,却因此化为泡影。
更令他费解的是,在并购失败后,公司秘密投入了一个代号为"镜像"的项目,预算金额正好是并购案的两倍。
"数据显示,这笔投资的资金流向存在重大疑点。"他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报表,目光在数字间游移,"特别是这笔流向代号M-7的转账,金额与三年前'镜像'项目的前期投入完全吻合。"
他故意在"镜像"这个词上加重语气,敏锐地观察着我的反应。
二十年的商场经验告诉他,这次危机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,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扳倒郑天佑的关键。
二十年前那场并购失败的耻辱仿佛就在昨日,而今天,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。
作为集团元老,他在过去二十年里经历过三次更大的危机。
但这一次,他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兴奋——这或许是扳倒郑天佑的最好机会。
我的太阳穴突然剧痛。
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涌入。
一份红色文件夹,一个地下实验室,一张张相似的面孔...
"郑总?"有人在叫我。
"关于这笔投资..."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。
"太阳穴传来熟悉的刺痛,但这次与以往不同。
我能感觉到另一个意识正在苏醒,像是沉睡已久的野兽终于睁开了双眼。
我死死咬住舌尖,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,但那个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:
'项目代号M-7...'
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我看到李董事的瞳孔猛地收缩,但他脸上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'实验体已经...'声音继续着,仿佛有人在操控我的声带。"
"郑总?"李董事皱起眉头。
我的手指开始颤抖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会议室的灯光开始旋转,所有人的面孔都变得模糊。
那个一直被压制的声音终于冲破束缚:
"实验体编号M-7已经完全同化,神经元匹配度达到93.7%,远超预期。"我机械地复述着,"可以进入最终阶段。成功率47%,累计投入2.3亿...但代价是..."话未说完,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了我。
一段更清晰的记忆突然闯入:
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。
实验室的警报声尖锐刺耳,红色的应急灯在走廊里转动。
"数据异常!M-5出现排斥反应!"有人在大喊。
"神经元同步率正在崩溃,生命体征不稳定!"
"快,注射稳定剂!"
我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冲向手术台,针管里的蓝色液体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手术台上的人在抽搐,监控仪上的数字在疯狂跳动。
"该死,又一个失败品。"一个熟悉的声音说。
我转头看去——是李董事。他脱下沾血的手套,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。
"销毁程序启动。"他说,"把'它'带去处理室。"
我想阻止,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。
低头一看,我也躺在一张手术台上,颈后传来刺骨的疼痛...
"郑总?"李董事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。
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有人的咖啡杯砸在地上,瓷片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董事们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,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惧上。
苏雨晴死死咬住嘴唇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她知道,我们精心维持的假象,正在分崩离析。
"什么实验体?"李董事眯起眼睛。
我的意识在剧烈挣扎。
另一段记忆又冲了进来。
"替身计划投入2.3亿,成功率47%..."数字不受控制地从我嘴里冒出来。
"郑总!"苏雨晴的声音里带着惊恐。
但我停不下来:"M-1到M-5已经被处理,M-6状态不明,现在..."
"报警!"李董事站了起来。
"这里是机密会议!"有人冲向会议室门口。
但已经晚了。
张明记者举着手机,站在门外。
他的眼神里带着胜利的光芒。
"所以,"张明记者举起手机,镜头对准会议室内,"郑天佑的替身计划是真的。而且..."他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个人,"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秘密,而是整个董事会的共谋,对吗?"
咖啡杯砸在地上的脆响打破了死寂。
李董事猛地站起身,但已经晚了——直播信号正在全网传播。
苏雨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后的疤痕,那个位置,和档案里记载的实验体植入点完全吻合。
他继续说道:"但你们都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。"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,最后定格在我身上,"如果他是M-7,那真正的郑天佑...在哪里?"
我的大脑一片混乱。
不同的记忆碎片在相互撕扯。
"M-6号实验体..."苏雨晴突然开口,声音发抖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后的疤痕,"就是我。早在三年前,我就已经..."她的瞳孔剧烈收缩,仿佛在与什么抗争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那张脸忽然变得无比陌生。
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我?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董事们的脸色各异。
有人惊恐,有人愤怒,还有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。
"有意思。"李董事取下眼镜,用手帕仔细擦拭镜片的动作透着一丝老练的从容。
二十年商场经验让他学会在危机中寻找机会,而这次,他终于等到了。
"让我们来看看,这个完美的郑总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。"李董事缓缓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,"三年前那个被你强行终止的并购案,其实是我儿子最后的希望。而你,为了掩盖实验计划,亲手扼杀了这个希望。今天,是清算的时候了。"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董事们,"还记得那年的并购案吗?郑天佑以技术安全为由,否决了我主导的并购计划。现在看来,他是在保护这个秘密项目。"他冷笑一声,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,"这是当年实验室的资金流向,数据显示..."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。
他按下手机,屏幕上显示一串加密账号的资金往来记录。
这些数字,与我刚才脱口而出的金额惊人地吻合。
"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?"李董事冷笑一声,"项目资金可不仅仅是2.3亿..."
警笛声越来越近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那张脸忽然扭曲变形。
另一个'我'正在苏醒,而这次,他似乎不打算再被压制了。
苏雨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后的疤痕,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她知道,我们精心维持的假象,即将分崩离析。
第四章
10.
当我第三次在镜子里看到郑天佑的影子时,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违和感让我意识到:这不是简单的幻觉,而是某种更可怕的征兆。
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。
我像往常一样整理着领带,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令我心惊的画面...
保安看着显示屏上的'郑天佑'三个字,又看看我,欲言又止。
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左手腕的印记,那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,就像五年前刚出现时一样。
玻璃幕墙上的倒影开始扭曲,像一张被揉皱的照片。
我抬手整理领带,却在半途停住——这个下意识的动作,是源于肌肉记忆,还是被植入的程序?
自从他一周前突然消失,董事会那些锐利的目光就像无形的刀子,日日夜夜剜着我的背脊。
而现在,我开始怀疑,那个在镜子里朝我微笑的人,到底是他,还是我自己?
我站在董事会议室的落地窗前,习惯性地整理着袖口。
这个整理袖口的动作让我猛地停住了。
镜子里的人也停下来,带着困惑看着我。
我试图回忆第一次养成这个习惯的时刻——是在大学时代?
还是入职后?
记忆像一团迷雾,越是努力回想,越是模糊不清。
我盯着镜中的手指,它们似乎已经不再属于我。
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,就像每个清晨照镜子时的那种违和感。
但这一次,我不再试图逃避。
如果我真的是个复制品,那么我要做的不是否认这个事实,而是弄清楚我为什么会存在。
外面是阴天。低垂的乌云像一块沉重的铅板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空调的嗡鸣声中夹杂着细微的雨声,会议室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味,混合着紧张的气氛,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