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会场另一端的几位董事使了个眼色。
那些人立即会意,开始在各自的位置上活动。
角落里,苏雨晴的表情瞬间变了。
她快步走向安保主管,我看见他们正在启动某个预案。
"郑总这是要进军新能源产业?"媒体的闪光灯亮成一片。
我想收回那句话,但另一个声音抢先开口:"是的。合同明天就可以签。"
那是我的声音,却不是我的意识。
"郑总魄力惊人!"掌声雷动。
媒体已经开始从各自的角度解读这个消息。
有人说这是郑氏集团转型的信号,有人则怀疑这背后有更深的动机。
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镜子里的人在笑,但我分不清那是谁的笑容。
"你还好吗?"苏雨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。
"我..."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。镜中的人影开始重叠、分裂。
"回答我,你现在是谁?"苏雨晴的声音穿透嘈杂,异常清晰。
她的眼神里有种我熟悉的恐惧——那是她在训练室里看着录像时的表情。
我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答案。
我是陈默?
还是郑天佑?
记忆在翻滚。
我记得童年的乡村,也记得豪宅里的钢琴课。
我记得演员试镜的忐忑,也记得收购公司时的决绝。
"我们必须马上离开。"苏雨晴抓住我的手腕。
但已经太迟了。
陈志明的短信在暗处传递,董事们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,闪光灯此起彼伏。
我感觉自己正站在漩涡中心,而这个漩涡正在将我吞噬。
就在这时,我注意到会场的安保人员在悄悄移动,将所有出口封锁。
苏雨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"他们要启动B计划了。"
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我们,商界大佬围拢过来,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轰动的投资决定。
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而我站在人群中央,看着无数镜面里的自己。
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我。
第三章
7.
股价跌停的红色数字在大屏幕上跳动,像是在嘲笑我的失控。
昨晚那个5000万的承诺,到底是'我'做出的,还是'他'?
我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。
楼下的记者像闻到血腥的鲨鱼,一波接一波地涌来。
昨晚那个5000万的承诺在脑海中回响,但我却记不清当时的细节-那真的是'我'的决定吗?公关部新闻中心一片混乱,各大媒体的直播车围堵在大楼外。
大屏幕上滚动着各家媒体的报道,股价走势图呈现断崖式下跌。
"郑总,公关部的声明稿需要您过目。"助理小跑进来。
我接过文件,却看到苏雨晴正在快速删除电脑上的某些文件。
显示器反光中,我瞥见文件名:
"M系列实验体数据_2021"
"神经元同步方案_最终版"
"记忆植入协议V3.0"
她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,同时耳机里传来简短的对话:
"销毁B区所有记录。"
"实验体状态?"
"不稳定,随时可能暴露。"
"明白。启动应急预案。"
她没发现我在看她。
当我们目光相遇时,她若无其事地切换到了公关声明的页面。
我接过文件,却觉得手有些发抖。那不是我的承诺,却必须由我来承担。
昨晚的晚宴上,我是怎么了?为什么会突然宣布那个5000万的投资计划?
苏雨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我转身时,注意到她正快速合上笔记本电脑,屏幕上闪过几个文件夹的名字。
"避重就轻,重点强调集团的稳健发展战略。"她说这话时的专业程度,让我觉得她似乎不仅仅是个普通助理。
我转头看她,她对危机公关的熟悉程度让我有些意外。
"股价已经跌了12个点。"法务部的孙主管推门而入,"董事会要求召开紧急会议。"
财务总监紧随其后推来一份紧急报告:"除了股价跌幅,三家主要投资方要求即刻沟通,威胁撤资。竞争对手新科技已经开始接触我们的核心客户。"
"对手趁机收购我们的股票。"法务主管递来一份分析,"他们可能在策划恶意收购。"
太阳穴突突直跳,眼前的文件在视线中扭曲成模糊的色块。
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闯入:实验室的警报声,跑动的脚步声,还有那个红色的文件夹...冷汗顺着脊背滑落,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。
这具身体仿佛知道该如何应对,但我的意识却在挣扎。
"张明记者又来电话了。"助理的声音透着焦虑。
"他想要什么?"
"说有些内幕消息要求证。"
苏雨晴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:"不要接他的电话。"
我看向她,她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了。
办公室的电话响起,是董事会秘书。
他的声音很急:"郑总,李董事要求查看过去三年的投资记录。"
"拒绝。"这个字脱口而出,却不像是我的意识。
我扶住桌子,突然感到一阵眩晕。
记忆开始交织,有些不属于我的片段在闪现。
"你需要休息。"苏雨晴扶住我的手臂,她的动作熟练而专业,仿佛早已预演过无数次,"我来处理媒体。毕竟,我们都经历过这个。"她的话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。
她的手很稳,但我注意到她的瞳孔在微微收缩,就像我发作时的症状。
"董事会下午三点。"我甩甩头,努力保持清醒,"在那之前,我们必须稳住股价。"
这是郑天佑会说的话,还是陈默的判断?
我已经分不清了。
太阳穴的刺痛越来越剧烈,视线开始模糊。
我知道必须尽快离开,否则可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控。
但就在这时,一个更可怕的预感涌上心头——这具身体似乎在把我推向某个特定的地方。
每一次记忆的闪回都像是在撕裂我的意识,但奇怪的是,我开始能够分辨出哪些记忆属于'我',哪些属于'他'。
每一次记忆的交织都像是在重组一幅拼图,恐惧渐渐被好奇取代。
这具身体里的两个意识,或许不是对立的,而是互补的存在。
这个认知给了我一种奇怪的掌控感。就像在黑暗中摸索许久后,终于找到了一丝光亮。
8.
离开会议室后,我独自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。
太阳穴的刺痛越来越剧烈,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:消毒水的气味、手术室的警报声、还有那个红色文件夹...
我的手在方向盘上微微发抖。
医院,我必须去医院。
这个念头不知是源自本能,还是来自另一个意识的指引。
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时,我注意到后视镜里闪过一辆黑色轿车。
那是新科技的标配用车。
他们在跟踪我?
还是我已经开始妄想?
十字路口的红灯仿佛格外漫长。
我闭上眼,深呼吸,试图平复越来越严重的头痛。
但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却趁机涌入:实验室的警报声、跑动的脚步声、还有那份绝密档案...
推开医院大门的瞬间,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。
这种熟悉感不是来自于病人的经历,而是来自另一段被压抑的记忆。
这是今天第三次头痛发作,每一次都伴随着更多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。
医院的长廊仿佛在旋转,而病房里的那个人,那个据说是"我"的人...
"脑出血,需要立即手术。"医生的声音从走廊传来。
我站在重症监护室外,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郑天佑。
他的样子那么熟悉,却又那么陌生。
"董事会已经同意由你全权代理。"苏雨晴递给我一份文件,"包括最高权限。"
监控室的主管匆忙赶来:"郑总,有人试图访问核心机密文件室。"
几位副总裁在走廊低声交谈,当我经过时立即噤声。
权力真空带来的暗流涌动愈发明显。
我接过文件的手在发抖。
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。
"你感觉还好吗?"她突然问。
我愣了一下:"什么意思?"
"记忆...有没有混乱?"她的声音很轻,眼神却异常专注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怎么会知道?
病房里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。
我盯着郑天佑的脸,突然分不清镜子里的到底是谁。
"新科技的CEO在医院。"苏雨晴压低声音,"他手里有份三年前的实验记录。"
我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监控屏幕上,那个西装笔挺的身影正在重症监护室外来回踱步。
他的手机正对着病房,似乎在拍摄什么。
"他威胁说,如果不同意收购条件,就把实验记录交给媒体。他想要的不只是收购,而是整个实验的数据。"苏雨晴咬着嘴唇,"因为他的儿子就是第一个失败的实验体。"苏雨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"而且...他知道M-6号实验体的事。"
我死死盯着屏幕:"他怎么会..."
话没说完,一阵尖锐的头痛突然袭来。
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,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的记忆:消毒水的气味,刺眼的手术灯,还有那个带着口罩的身影...
"他就是实验的主要参与者之一。"苏雨晴说出这句话时,我注意到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颈后的疤痕。
"我记得一些不属于我的事。"我盯着她颈后的疤痕,"比如他儿时养过的那条叫小黑的狗。"
苏雨晴的手指猛地停在颈后,眼神闪烁着恐惧与惊讶:"看来同步速度比预期更快。"
她别过头去:"我们需要处理一些文件。私人保险柜的密码是..."
"0825,他母亲的生日。"我脱口而出,然后愣住了。
苏雨晴的表情很奇怪,既像是惊讶,又像是意料之中。
"里面有一份红色文件夹。"她说,"关于..."
"实验计划。"我下意识接上她的话。
这一刻,我们都沉默了。
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诡异的默契。
"那天的实验室..."我欲言又止,看着她颈后的疤痕,"你也在场?"
她的瞳孔猛地收缩,下意识触碰颈后的疤痕。
那个位置,和档案里记载的实验体植入点完全一致。
她的手指微微颤抖,欲言又止。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档案里那个神秘的代号,但她始终没有说出口。
她欲言又止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后的疤痕。
我望着病床上的"自己",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:我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正在减弱,而另一个意识却在逐渐苏醒。
这种感觉就像在深海中下沉,明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,却无能为力。
每一次记忆的闪回都像是在撕裂我的意识,但奇怪的是,我开始能够分辨出哪些记忆属于"我",哪些属于"他"。
这种分裂感不再让我恐惧,反而给了我一种奇怪的掌控感。
就像在黑暗中摸索许久后,终于找到了一丝光亮。
办公室的电话响起,打断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时刻。
"郑总,关于那份并购协议..."高管的声音从听筒传来。
我闭上眼,让另一个人格接管这具身体。
这感觉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