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砚贵重?"
苏婉呼吸一滞。前世她直到抄家那日才发现,陈明远根本不识古玩,所有礼物都是柳沅儿挑选的。
钟声忽然轰鸣。李瑾退后躬身:"在下逾矩了。"转身时,苏婉瞥见他后颈有道旧疤,形制竟与父亲书房挂的漠北弯刀完全契合。
当夜苏府书房,碧桃呈上密报:"三舅老爷上月卖给陈家的五百斤黄连,在保和堂账上变成了当归。"
苏婉捏碎茶盏,瓷片扎进掌心。原来这么早,那些豺狼就开始偷换药材。前世母亲难产血崩,恐怕不是意外。
更鼓声里,她提笔写下两封信。一封送往御史台,揭发保和堂以次充好;另一封裹着银票,塞进李瑾院门。信纸角落画着碛口河道图,特意在万人冢的位置描了朵红莲。
五更天时,苏婉被噩梦惊醒。她望着镜中惨白的脸,忽然将胭脂抹在眼尾。要像前世柳沅儿那样,用最艳丽的颜色,藏住所有血色。
春雨淅沥,苏婉立在绣楼窗前,望着院中那株西府海棠。花瓣零落如血,让她想起前世临盆时染红的床褥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密信,那是李瑾今晨送来的——户部侍郎贪墨的证据。
"小姐,三舅老爷来了。"碧桃轻声提醒。
苏婉转身时已换上温婉笑意:"请舅舅稍候,我这就来。"
花厅里,三舅老爷正端着茶盏,目光闪烁。苏婉注意到他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,与陈明远那块如出一辙。
"婉儿啊,"三舅老爷搓着手,"听说你要查保和堂的账?"
"正是。"苏婉抿唇一笑,"近日发现库房里的药材损耗异常,想请舅舅帮着看看。"
三舅老爷脸色微变:"这个......"
"舅舅放心,"苏婉取出账册,"我已经让账房重新核算过了。"她翻开其中一页,指尖点在"黄连"二字上,"这些药材,可都是舅舅亲自经手的。"
三舅老爷额角渗出冷汗:"婉儿,你听舅舅解释......"
"不必了。"苏婉合上账册,"我已经将此事禀报父亲。不过......"她顿了顿,"若是舅舅愿意将功补过,我可以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。"
三舅老爷如蒙大赦:"婉儿要舅舅做什么?"
"听说陈公子近日在打听苏家的漕运生意?"苏婉端起茶盏,氤氲水汽模糊了她的神色,"不如舅舅替我引荐引荐?"
当夜,苏婉换上男装,带着碧桃来到城南赌坊。二楼雅间里,李瑾正在与几个盐商对弈。他今日穿了件鸦青色直裰,衬得面色愈发苍白。
"这位是苏记少东家。"李瑾起身引荐,"对漕运生意颇有见地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