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的钢琴声，易夏将保温桶里的饺子一个个排在瓷盘里，汤汁在青花瓷纹路上游弋成小小的湖泊。夹起饺子时，筷尖触到桶底叠成方舟的便签纸，少年飞扬的字迹晕着油渍："茴香要配陈醋才够味！"
夜色漫过窗台时，易夏数着对面楼渐次亮起的灯火，最后一家亮灯的是东南角挂着风铃的阳台。她将便签纸叠回原样压在台灯下，月光沿着折痕流淌，像一条银白色的小溪。
晨雾浸着楼道里隔夜的桂花香，易夏攥着书包带在302室门前徘徊。老式防盗门的猫眼像只困倦的眼睛，倒映着她反复调整的百褶裙摆。对门突然传来滑轮滚过木地板的声响，惊得她后退半步，后腰抵上冰凉的铁艺栏杆。
"早啊！"蒋嘉文单脚支着山地车，晨光在他发梢镀了金边。他怀里抱着两个牛皮纸袋，焦糖色豆浆正从袋口渗出蜿蜒的痕迹，"张记的粢饭糕要配甜豆浆，尝尝？"
易夏盯着他运动裤上斑驳的水彩颜料，那是孔雀蓝与鸢尾紫的漩涡。少年顺着她的视线低头，忽然从裤袋里掏出本素描簿："上周去老城墙写生溅的......你看这丛野蔷薇，就长在砖缝里。"泛黄的纸页间，铅笔线条仿佛还沾着晨露，易夏的指尖悬在荆棘缠绕的花枝上方，忽然被他腕间的铜铃晃了眼。
车铃撞碎晨雾时，易夏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后座。少年后背蒸腾着青柠洗衣粉的气息，校服下摆扫过她蜷起的手指。转角处窜出只玳瑁猫，车轮碾过满地泡桐花，易夏猝不及防抓住他腰侧的衣料。隔着棉质衬衫，少年绷紧的肌理惊起一群扑簌簌的雀。
"抓紧咯！"蒋嘉文突然蹬车冲下斜坡，风卷着早樱灌满他们的衣袖。易夏的惊呼碎在晨光里，发丝缠住他后颈那颗小痣。后视镜中，少年翘起的唇角沾着粢饭糕的芝麻粒。
教学楼拐角的紫藤架下，三两个女生举着单词本朝这边张望。蒋嘉文刹车间单腿支地，车筐里素描簿滑出半截，被易夏慌乱接住时，正翻到某页潦草的数学公式。"月考要完蛋了......"他挠着后脑讪笑，发丝间还沾着片淡粉花瓣。
"你要是不嫌弃的话，我可以帮你补一补"易夏说着将手中的素描簿递了回去。
"真的吗？那说定了"说完蒋嘉文往教室的方向小跑，生怕易夏反悔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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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的雨在窗玻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