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织着银丝，易夏跪坐在蒋家木质飘窗上，膝头压着少年满是红叉的试卷。蒋嘉文趴在矮几另一侧，铅笔尾端的小熊挂坠晃啊晃的，在草稿纸上拓下跳跃的光斑。
"这个公式上周不是讲过吗？"易夏用尺子轻点三角函数图。蒋嘉文忽然伸手拨弄她束发的绸带，薄荷糖的气息拂过她耳尖："你头发沾到墨水了。"
易夏触电般缩回脖子，钢笔在纸面拖出颤抖的蓝痕。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，蒋嘉文突然指着她泛红的耳垂笑："原来优等生也会紧张啊？"他腕间的铜铃随笑声轻颤，混着雨打芭蕉的节奏，在易夏胸口叩出细密的涟漪。
梅雨季的潮气在蒋家老式座钟里凝成铜绿，易夏跪坐在藤编坐垫上，看对面少年把修正带拆成零碎的白蝴蝶。蒋嘉文校服袖口洇着靛蓝墨迹，像副未完成的水墨画，笔尖悬在草稿纸上迟迟不肯落款。
"倍角公式..."易夏用铅笔尾端轻叩他手背，窗纱外漏进的阳光正爬上少年滚动的喉结。蒋嘉文突然举起笔记本，扉页上的涂鸦小人戴着与她同款的草莓发夹："你看这个记忆法——sin是展开双臂，cos是抱紧自己..."
易夏别过脸，耳垂在逆光中晕出玛瑙红。玻璃茶几突然震颤起来，冰镇酸梅汤漾开的涟漪里，映着蒋母端来的青瓷碟，"夏夏尝尝新腌的糖蒜。"紫皮蒜瓣浸在琥珀色糖浆里，咬破时爆开的酸甜惊走了纱窗外打盹的蝉。
暮色漫过宣纸灯罩时，蒋嘉文枕着画满函数图的胳膊昏昏欲睡。易夏用钢笔帽戳他手背，笔尖不慎在草稿纸划出蜿蜒的蓝河："最后两题讲完就..."话音未落，少年突然抓住她手腕，温热的鼻息扑在月考试卷上："这个辅助线，是不是该从星号这里劈开？"
易夏盯着他小指沾染的水彩颜料——是矢车菊的蓝，与窗外将熄的晚霞浑然天成。蒋嘉文的虎口有长期握笔的薄茧，蹭过她腕骨时掀起细微的战栗。老座钟突然敲响七下，惊得两人同时松手，钢笔滚落在地，在柚木地板上拖出流星般的墨痕。
期中考试放榜那日，蒋嘉文的名字像株倔强的爬山虎，从榜单尾端向上蹿了二十七个位阶。蒋母送来整篮沾露水的青团，艾草香混着豆沙甜腻在易夏的梳妆台上。她解开粽叶绳时，发现篮底躺着枚珍珠发卡，贝母光泽里藏着张字条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