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子酒在午夜炸开时,电子钟刚好跳到23:59。
玻璃碎片混着琥珀色酒液在地面漫延,像幅被揉皱的写意画。
沈昭白伸手要拉我,腕表折射的冷光刺痛眼角。
我后退半步,后腰撞上酒柜的金属边沿。
"小心!"
他的声音裹着雨声传来。
1.
我低头避开他指尖,却看见自己的血珠坠入酒泊。那些浸泡了五年的青梅在碎玻璃间泛着诡异的光,让我想起解剖课上漂浮在福尔马林里的胚胎标本。
手机还在持续震动。
急诊科值班护士的语音留言在死寂中格外清晰:"程医生,302床孕妇今早执意出院,刚送来时胎盘早剥大出血,家属栏填的是......"
后半句被刺耳的电流声吞没。
沈昭白忽然僵住。他腕间的沉香手串撞在酒柜上,暗红流苏扫过我的手腕。
这个从不信佛的人,上个月突然开始戴开光佛珠——正是他父亲确诊肝癌那天。
"我要回医院。"
我弯腰去捡白大褂,长发垂落遮住颤抖的指尖。
装着婚戒的丝绒盒子从口袋滑出,戒圈内侧的刻字在血泊中泛着幽光:SW&ZZB 0923。
沈昭白的影子突然笼罩上来。他呼吸间带着雪松香,是林晚棠代言的沙龙香水。
七年前我哮喘发作时,他明明连车载香薰都拆掉了。
"我让司机送......"
"不必。"
我侧身避开他欲触碰的手,"别让林小姐的香水沾到消毒水味。"
暴雨拍打窗棂的声音突然放大。
在玄关镜的倒影里,我看见他抬手捂住胃部——那个位置有三道疤,是我们大二遭遇车祸时,他替我挡下方向盘冲击留下的。
2.
救护车顶灯将雨幕染成猩红色。
手术台上孕妇的蓝白病号服已被血浸透,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。
护士掀开她衣摆的瞬间,我险些捏碎手术钳——女人下腹那道Y形疤痕,与沈昭白腰侧的旧伤完全重合。
"血压60/40!"
"准备自体血回输。"
我强迫自己聚焦在无影灯下,"联系血库再调800cc RH阴性血。"
沾血的手套忽然被抓住。孕妇涣散的瞳孔映着顶灯,像两簇将熄的炭火。
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在我掌心划动,竟是芭蕾基础手位动作。
"林...晚..."
气音混着血沫溢出嘴角。
心电监护突然拉成直线。我扑上去做胸外按压,听见肋骨在掌下断裂的脆响。
她的手臂垂落时,袖口翻出半枚翡翠袖扣——和今早沈昭白丢在玄关的那颗一模一样。
3.
太平间冷气钻进白大褂下摆。
我凝视着死者腹部疤痕,手机里保存着沈昭白车祸后的伤情照片。
当年主刀医生说过,这种特殊缝合手法全市只有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