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塑料纽扣,与她三十年前弄丢的那颗一模一样。父亲在厨房剁排骨的声响突然停顿,刀锋卡进砧板的年轮里,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少了半截指甲。
深夜的便利店总亮着过于惨白的光。我在速食货架前犹豫时,穿JK制服的女孩正把关东煮里的海带结串在竹签上玩。她耳后飘来的蜂花洗发水味道,让我差点打翻手里的味噌汤。结账时收银机吐出两张连号发票,数字恰好是父亲戒酒那天的日期。
林琳结婚的消息弹出来时,我正在给客户演示PPT。投影仪蓝光里漂浮的尘埃,突然化作那年淋坏的玫瑰花瓣。请柬上的烫金字体印着"人生若只如初见",我想起我们曾在宜家买的毕利书柜,现在应该装满了她和新婚丈夫的育儿指南。
暴雨预警让城市提前进入黄昏。我缩在出租车后座,看雨刷器在车窗上画出莫比乌斯环。司机师傅哼着《女人花》的调子,副驾驶摆着的平安符已经褪成灰白色。当高架桥的霓虹灯穿透雨幕时,我忽然看清后视镜里自己的瞳孔——左边盛着母亲年轻时的泪光,右边映着父亲破碎的酒瓶。
薇薇的朋友圈更新定位在斯德哥尔摩。照片里她举着肉桂卷的手腕上,还戴着当初创业失败时我送的转运珠。评论区有条用瑞典语写的祝福,我用翻译软件查出来是"愿你的脆弱都变成星光"。我想起那个在私人影院昏睡的下午,爆米花的甜腻气息里,薇薇曾把发热的额头贴在我震动着的喉结上说情话。
储物箱里的陶杯垫突然在春分那天裂成两半。小夏从巴黎寄来的明信片躺在物业信箱,背面用炭笔写着"塞纳河畔的月亮像你当年没画完的速写"。我把碎片埋进公司绿萝盆时,发现土壤里藏着实习生们偷偷摁灭的烟蒂,过滤嘴上印着和她同款的口红印。
父亲第一次主动打来视频是在冬至凌晨。镜头剧烈晃动着对准阳台,那盆被过度修剪的罗汉松竟然开出了米粒大的白花。母亲系着破洞围裙闯入画面,手里端着冒热气的酒酿圆子,蒸汽在屏幕上凝成水珠的瞬间,我看见父亲用残缺的指甲在玻璃上写了"回家"。
平安夜的外滩挤满拍照的情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