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一张熟悉的脸,是小陈。
我贴着冰凉的菌毯挪动,菌丝在靴底发出碾碎蜗牛般的声响。手电筒光束扫过最近的茧,小陈的眼球突然在菌膜下转动,菌丝正从他的耳道钻入大脑。某种冰冷的触须突然缠住我的脚踝——是老吴的卫星定位仪,金属外壳上凝结着新鲜的血珠。
溶洞深处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哒声。当我绕过石笋群时,冷光棒照亮了此生最恐怖的画面:二十米高的洞窟中央矗立着巨型菌柱,表面布满搏动的血管状凸起。菌柱底部延伸出无数血色藤蔓,每根藤蔓末端都插着具干尸,那些尸体正在菌毯上缓慢爬行。
"救...命..."
嘶哑的呼救声让我浑身僵直。左侧岩缝里伸出只腐烂的手,运动腕表显示主人是2020年入山的科考队员,但那件印着熊猫直播logo的冲锋衣分明属于我们团队的网红博主。当我把她拽出来时,菌丝正从她鼻孔喷涌而出。
"快走..."她眼球突然爆裂,菌丝在空眼眶里扭结成新瞳孔,"它在读取我们的记忆,所有踏进菌毯范围的活物都会变成养料..."
地面毫无预兆地塌陷。失重感中我瞥见菌柱顶端裂开道肉缝,里面密密麻麻排着上百颗人类牙齿。下坠最后时刻,我抓住岩壁垂落的藤蔓,却感觉掌心传来婴儿吮吸般的触感——那些藤蔓在吸血。
藤蔓刺入掌心的瞬间,无数画面洪水般冲进脑海。我看见青铜面具的祭司跪拜血色菌毯,活人祭品被藤蔓刺穿心脏,他们的血肉在菌丝中分解重组;看见1943年日军勘探队集体发狂,用刺刀挑出自己内脏喂养菌种;看见三小时前的自己举着相机拍摄发光蘑菇,而老吴正悄悄往水壶里倒入银色孢子。
剧痛让我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