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山脉延展的骨节。
指尖触到山魄的刹那,冰层发出婴儿初啼般的脆响。阿岚的虎口震得发麻,水晶内部却浮起细密的金丝,仿佛有生命般顺着她的掌纹游走。岩壁上剥落的碎晶在空中悬浮,折射出万花筒似的光斑——每个棱面都映着不同年份的清明,戴斗笠的采药人将朱砂撒进泉眼,穿中山装的地质队员在笔记本上绘制星图,而父亲正把襁褓中的她放进竹篮,篮底垫着那方后来出现在湖底的歙砚。
"你终于走到这里了。"苍老的声音从地脉深处传来,腐殖土层翻涌出热泉,蒸气凝成个鹤发童颜的老妪。她耳垂坠着冰髓雕的月牙,正是阿岚家族祠堂里供奉的山神像面容。
阿岚后退半步,背抵上正在生长的水晶簇。那些尖锐的结晶体却突然变得柔软如新芽,缠住她的腰肢将她推向发光的水幕。无数个失踪者的记忆像萤火虫钻进太阳穴,她看见祖父在暴雪夜用血喂养冻裂的山脊,目睹父亲为平息泥石流纵身跳进龙潭。每一代人都在用骨血修补这座山,而他们的姓名则被山魄吸收,化作年轮深处的光脉。
"该你抉择了。"山神的烟斗磕了磕地面,月牙湖忽然沸腾如银汞。阿岚的倒影开始分裂:左边是背着氧气瓶的登山客,右边是戴银饰的寨民,中间那个穿着母亲缝的百衲衣——三种命运在水面撕扯,震得整座山谷簌簌落雪。
她解下颈间的玉佩按进山魄裂隙,那是父亲失踪时唯一留在岸边的物件。翡翠坠子瞬间融化成绿雾,雾气中伸出无数半透明的手臂,有人类的,也有牦牛与云豹的,共同托起块正在结晶的冰岩。当阿岚把额头贴上去时,山风突然有了具体的形状:那是二十年前父亲最后揽她入怀的温度。黎明撕开云层的时刻,守山人发现月牙湖畔多了尊冰雕。少女维持着拥抱的姿势,发间缠绕着水晶藤蔓,胸口以下已与山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