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突然注意到她耳后的皮肤沾着星点钴蓝色——和那日我指尖残留的颜料如出一辙。
次日清晨的危墙下聚集着穿反光背心的工人，他们用警戒线圈起的区域正好挡住美术室的后窗。我数着台阶往五楼爬时，头顶传来电梯缆绳摩擦的异响。陈师傅的维修工具箱敞开着放在消防栓旁边，压力表指针正卡在红色警戒区边缘。
「小心脚下。」姜雨霏的声音从转角传来，她今天背着画板大小的仪器箱，「教务处让我来检测墙面承重。」她弯腰调整三脚架的动作让马尾辫从肩头滑落，发绳上坠着的琉璃花瓣在晨光里泛着孔雀蓝。
我蹲下来帮她固定测量仪，金属支架突然传来细微震颤。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，姜雨霏的瞳孔里倒映着数据流闪烁的绿光。当我们同时抬头望向天花板时，陈师傅的吼声从电梯井炸响：「都别动！」
整栋楼在那一瞬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。我下意识抓住姜雨霏的手腕往楼梯口冲，她的仪器箱撞在防火门上发出巨响。背后传来钢筋绷断的脆响，电梯轿厢坠落的轰鸣声里混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。
当我们在三楼转角被纷乱的人群冲散时，许明轩阴鸷的脸突然从安全出口浮现。他的球鞋底沾着新鲜的混凝土碎渣，掌心握着把美术室专用的钨钢美工刀。「这么喜欢当英雄？」刀尖擦过我护在胸前的笔记本，在纸页上犁出深刻的沟壑，「不如猜猜哪根承重柱被替换成了劣质建材？」
姜雨霏的惊呼从上层楼道传来，我望着通风窗外摇晃的起重机吊臂，突然看清了墙体内钢筋的交错结构。许明轩逼近的脚步震动地面碎砾的瞬间，整栋楼的供电系统突然跳闸。在骤然的黑暗里，我摸到墙上消防斧的玻璃柜——那是陈师傅上周亲自更换的新锁。
我握着消防斧的橡胶手柄，黑暗中能听见许明轩的球鞋在地面摩擦出焦躁的弧度。姜雨霏的脚步声在楼上忽远忽近，像是踩着某种加密的节奏。潮湿的空气里突然炸开陈师傅的咆哮，整面墙的应急灯同时亮起惨白的光。
「承重墙裂缝扩大了三毫米！」姜雨霏举着激光测距仪从楼梯扶手翻下来，马尾辫散开的发丝间缠绕着数据线，「西北角的钢筋腐蚀率超过安全标准七倍——」
许明轩的美工刀当啷落地，他后退时撞翻了消防栓玻璃柜。我望着姜雨霏仪器屏幕上跳动的三维建模图，那些蜿蜒的红色裂纹与那日暴雨中自动浮现的受力分析完美重合。陈师傅提着切割机从电梯井钻出来，满脸油污里嵌着冷笑：「许公子家供应的建材真经得起查？」
警报声淹没了所有回答。当我们随着人流涌到操场时，艺术楼西侧外墙正像融化的巧克力般缓缓倾斜。我摸到裤袋里姜雨霏悄悄塞来的存储卡，金属外壳还带着她的体温。许明轩被教务处主任拽着胳膊往行政楼拖，他回头瞪我时，我正蹲着给吓哭的初一女生系散开的鞋带。
「哥哥你的手在流血。」小女孩抽噎着指向我虎口结痂的抓痕，从草莓图案的零钱包里掏出创可贴。我低头看见她校牌上歪歪扭扭写着「二年三班周晓雯」，和周文昊学生证上的家庭住址只差一个门牌号。
姜雨霏的素描本在当天傍晚出现在我课桌抽屉里。翻开泛黄的纸页，钴蓝色涂鸦下压着张便签：「今晚七点画室紫外线灯检修」。我摩挲着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