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艺术楼后巷的背阴处，秋季校服袖口被排水管凸起的铁皮划开一道口子。混杂着铁锈味的雨水顺着倾斜的管道往下淌，在青苔斑驳的水泥地上汇成浑浊的小溪。那只黑白花色的奶猫卡在生锈的格栅中间，右前爪被变形的铁条勾住，湿透的毛发抖得像风中枯叶。
「别怕啊...」我把书包垫在膝盖下方，右肩抵着潮湿的砖墙。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铁条，小猫突然剧烈挣扎起来，锋利的抓痕在虎口绽开三条血线。污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，我摸到校服内袋里吃剩的半个白馒头——那是准备当晚餐的。
掰碎的馒头渣落在格栅下方，小猫抽动的鼻尖渐渐停止颤抖。当它试探着舔食碎屑时，我迅速捏住扭曲的铁条。墙头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，整段排水管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混凝土碎块擦着脸颊砸在地上，在积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。
「要塌了！」有人从二楼画室探出头大喊，我听见颜料桶翻倒的动静。小猫突然弓背尖叫，后颈绒毛被拎住的瞬间，背后传来砖石崩裂的轰鸣。湿透的校服下摆灌满冷风，我抱着猫扑进对面的垃圾箱阴影里，后背重重撞上生锈的铁皮。
暴雨在此时突然转急，冰雹般的雨点砸在翻倒的垃圾桶盖上。小猫从我怀里窜出去时，尾尖扫过手腕未愈合的伤痕。我瘫坐在污水横流的地面，看着自己满是铁锈和污泥的手掌——方才铁条扭曲的弧度突然在视网膜上具象成清晰的受力分析图。
「林沐阳！」学生卡从湿透的衣袋滑出，姜雨霏撑着明黄色雨伞出现在巷口。她今天没穿校服外套，浅蓝衬衫被雨水浸透后显出里面白色吊带的轮廓。我慌忙抓起书包挡住前胸，却发现她视线落在我渗血的膝盖上。
「医务室现在没人。」她蹲下来时雨伞微微倾斜，发梢扫过我沾着污泥的手背，「要去画室处理吗？」我闻到松节油混着水彩颜料的气息，那是顶楼画室特有的味道。她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装着进口创可贴，包装上的外文标签在潮湿空气里微微卷边。
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17:23，距离食堂免费汤供应结束还有七分钟。我数着白瓷砖上的裂纹往楼梯口挪动，身后传来姜雨霏调试画架的声音。被雨水泡发的馒头在胃里沉甸甸地下坠，经过二楼时，我看到那堵危墙下散落着新鲜的砖块，在积水中投下犬牙交错的阴影。
食堂的酸菜味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时，我正拧着校服下摆的水。收餐盘的陈师傅朝我使了个眼色，不锈钢汤桶前围着七八个神色慌张的学生。穿限量款球鞋的许明轩歪坐在椅子上，他的小跟班张志强揪着个戴眼镜男生的衣领，地上洒满紫菜蛋花汤的残渣。
「监控坏了？」许明轩用筷子敲打餐盘，金属撞击声刺得人太阳穴发胀，「贫困生补助名单下周公示，有人等不及要加菜啊？」被围在中间的男生我认识，三班的周文昊，他父亲在工地摔断腿的传闻上周刚传遍年级。
我盯着周文昊餐盘里正在扩散的汤汁，紫菜碎沿着盘沿缓缓流动的轨迹突然变得异常清晰。汤碗倒扣的角度、泼溅的抛物线、许明轩袖口残留的油渍...破碎的信息在脑海中自动拼接，仿佛有支无形的笔在绘制受力分析图。
「等等。」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了。当我伸手按住张志强的胳膊时，才发现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