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板沁出的血珠漫过谢无涯的皂靴，他望着檐角倒悬的朱红绣鞋，终于确信师父临终前说的劫数到了。
暮春的雨本该是杏花味，此刻却腥得像剖开百具腐尸。谢无涯解下腰间鎏金罗盘，铜匙在震匣中疯狂跳动，震得他虎口发麻。这是玄清观镇观之宝"渡厄仪"，此刻指针正指向镇东那株千年老槐。
树皮皲裂处渗出暗红黏液，谢无涯以剑尖挑开藤蔓，半截褪色黄符飘落掌心。符纸背面用朱砂画着交颈鸳鸯，笔触却似女子手笔。他忽觉后颈刺痛，反手摸到根银丝正往皮肉里钻。
"小道长好狠的心肠。"清泠女声裹着槐花香飘来，谢无涯转身时银丝骤然绷紧。红衣女子赤足立在血泊中，金线绣的并蒂莲从裙裾蜿蜒至心口，却在锁骨处被道狰狞剑痕截断。
渡厄仪突然发出裂帛之声，谢无涯看见女子腕间缠着玄清观嫡传的七星链。那是他师尊独门法器，去年冬至随老人羽化入了棺椁。
女子抚过槐树伤痕，树皮竟层层剥落，露出嵌在树干里的四十九盏青铜灯。灯油泛着诡异的青紫色，每盏灯芯都是截蜷缩的婴胎。"你们玄清观用我孩儿炼长明灯时，可曾算到会有今日？"她指尖扫过灯盏，婴胎突然睁眼啼哭。
谢无涯的剑穗无风自燃，火苗窜上他袖口的瞬间，女子突然贴近。冰凉的手掌覆住他双眼，前世记忆如毒蛇撕开灵台——
*正文开始**：
青石镇的雨是胭脂色的。
谢无涯踩着湿滑的青苔拾级而上，道袍下摆扫过石阶缝隙里干涸的血痂。山道两侧的槐树在暮色中舒展枝桠，树皮上深深浅浅的抓痕像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。他摘下斗笠接住一滴雨，猩红的液体在竹篾表面晕开，泛着铁锈与檀香混杂的腥甜。
"道长，前面去不得啊！"樵夫扔下柴担拦住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