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,草鞋陷进泥浆里发出咕啾声。谢无涯注意到对方脖颈缠着五色丝线,线头刺入皮下,随吞咽动作起伏如活虫。"白露过后,镇上嫁过十七个新娘。"樵夫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,"每个新娘子脚上都穿着红绣鞋。"
风里突然飘来唢呐声。谢无涯剑指抹过眼皮,再睁眼时山道已变作送亲长队。纸扎的童男童女抬着朱漆棺材,轿帘上"囍"字正往外渗血。樵夫的脸皮簌簌剥落,露出森白颅骨:"第十八个轮到您了,新郎官。"
铜钱剑破空之声惊起寒鸦,幻象碎裂时谢无涯已站在镇口牌坊下。青石匾额"积善流芳"四个字爬满暗红菌斑,檐角铜铃里塞着团黑乎乎的东西——是浸透血的女式发髻,缠着金丝并蒂莲的穗子。
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。谢无涯循着湿痕拐进暗巷,在槐树根下发现半截断指,丹蔻残破的指甲缝里嵌着槐花。他蘸取腐叶上的血水画符,黄纸刚燃起幽蓝火焰,树冠里就传来银铃般的笑声。
"小道长好俊的身手。"绣鞋自枝头垂落,金线绣的鸳鸯眼珠竟是两颗人牙。谢无涯屏息后退,鞋面上的珍珠突然爆开,溅出的汁液在道袍蚀出焦痕。树皮裂开七道血口,每道裂痕里都嵌着枚铜镜,映出他脖颈浮现的朱砂痣。
破风声从脑后袭来时,谢无涯旋身甩出剑匣。桃木剑穿透红衣女子的虚影钉在树干上,剑穗铜铃炸成齑粉。女子残缺的左脸绽开笑意,露出齿间衔着的槐木牌,上面赫然刻着他的生辰八字。
"采薇恭候郎君多时了。"女鬼袖中飞出四百三十一根红线,每根都系着块相同的木牌。谢无涯割破掌心以血画阵,却见自己腕间浮现出与女鬼相同的朱砂痣。红线触到鲜血的刹那,槐树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喜乐。
地面开始塌陷。谢无涯坠入墓穴时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