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满地凤冠霞帔，每套嫁衣都裹着具白骨，心口插着折断的金簪。女鬼冰凉的指尖抚上他咽喉："郎君可还记得？当年你用这些簪子作聘礼，说要与我生生世世不离分。"
腐臭的井水漫过头顶，谢无涯在幻象中看见玄清观的地宫。四百三十个铜炉燃着青紫火焰，每个炉中都煅烧着刻有生辰八字的槐木牌。十七岁的自己将金簪刺入新娘眉心，鲜血顺着簪头的鸳鸯纹渗入炉火。
"以爱为蛊，以恨为引，好个玄清正道。"女鬼的声音混着骨骼摩擦声在耳畔响起。谢无涯咳出带金粉的黑血，终于看清那些铜炉里煅烧的，分明是自己轮回百世的魂魄碎片。
井壁上的抓痕突然活过来，化作无数带倒刺的红线缠住他四肢。女鬼拾起桃木剑刺入自己心口，漆黑的血顺着剑身上的符文蔓延："当年你种下的情蛊，今日该结果了。"谢无涯腕间的朱砂痣裂开血口，钻出嫩绿的槐树新芽。
血雨更急了些。镇上最后一位活人蜷缩在祠堂供桌下，听见疯道士的笑声混着雷声传来。雨水冲刷着牌坊上的菌斑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"正"字刻痕，不多不少，正好四百三十画。
地宫寒玉床的冷气渗入骨髓，谢无涯被槐根拖拽着撞上石壁。腐臭的霉味里混着奇异花香，他睁开眼时，四百三十套凤冠霞帔正悬在墓室穹顶，嫁衣下摆滴落的血珠在青砖上汇成蜿蜒溪流。
"谢郎可还认得这个？"
采薇的指甲划过石台，嫁衣白骨应声坐起。那具骸骨指间捏着半块羊脂玉佩，与他怀中碎玉严丝合缝。谢无涯喉头腥甜，前世记忆如毒藤绞碎灵台——十七岁那年的惊蛰夜，他将这枚祖传双鱼佩系在采薇腰间，说是玄清观弟子的定情礼。
"轰隆！"
墓室突然地动山摇，悬吊的嫁衣化作血色蝴蝶扑向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