窟。篝火映着岩壁星图，燕无咎正在炙烤卦钱。青铜遇热显出隐藏纹路，拼成半幅地宫密道图。

"二十年前，有人用《璇玑引》做钥匙，把苍璧之力封入4岁童男体内。"燕无咎将滚烫的卦钱按进他掌心，"那个祭品，现在该二十四岁了。"

沈昭明颈间疤痕灼如烙铁。他忽然扯开衣襟，心口处九冥锁造成的溃烂正在诡异地愈合，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苍璧星图。

燕无咎的折扇堪舆图飘落火堆。沈昭明看到邙山位置标着血字：七月初七，苍璧归位。

今日是七月初三。

第三章 断魂崖

沈昭明步步踏上石阶，燕无咎突然按住他肩膀。

"有血味。"白发男人蹲下身指尖掠过青苔，暗红苔藓下露出半枚带倒刺的铁蒺藜，"玄鹰司的猎犬跟来了。"

沈昭明摸向腰间银链。邙山雾气压得人喘不过气，九冥锁的旧伤在潮湿空气里隐隐作痛。三天前石窟里的对话还在耳边回响——苍璧之力需要活人献祭，而他是二十年前被选中的容器。

"你确定地宫入口在鹰嘴涧？"燕无咎折断一根枯枝。枝干断面渗出黑汁，是南疆蛊虫喜欢的毒瘴木。

"《璇玑引》第三叠的工尺谱里藏了星位图。"沈昭明展开焦黄绢帛，"角宿对应鹰嘴就是这里，亢宿指向断魂碑。"

话没说完，破空声从头顶袭来。燕无咎甩出折扇击落三支弩箭，箭尾刻着赤蝎纹。沈昭明银链绞住第四支箭，发现箭头绑着燃爆符。

"是爆炎箭。"他扯断引线，"他们怎么知道..."

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。山体震颤着裂开缝隙，碎石雨点般砸下。燕无咎环着沈昭明滚进岩洞，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——是玄鹰司追兵触动了机关。

"陆九的银枪碎片。"沈昭明摸到洞壁嵌着的金属片，"他果然没死透。"

燕无咎点燃火折子。微光映出岩洞内壁的刻痕，密密麻麻全是梵文《往生咒》，与他在客栈地砖看到的如出一辙。

"二十年前，璇玑院抓了四十九个南疆孩童。"他忽然开口，"用他们的血在地宫画阵。"

沈昭明后背紧贴洞壁。九冥锁又开始发作，他能感觉到苍璧星图在皮肤下游走："你也是其中之一？"

"我是第五十号。"燕无咎撕开衣襟，心口烙印旁刺着青黑编号，"他们需要一个活体记录祭祀过程。"

洞外传来脚步声。沈昭明听出是玄鹰司特制的铁底靴，至少二十人。燕无咎突然吹灭火折子，在黑暗里贴近他耳边："赌一把？"

温热呼吸扫过耳垂，沈昭明想起焚音阁那夜的血蛊共感。七岁孩童隔着铁栏的眼睛，和此刻燕无咎的瞳孔重叠。

"西南角有风。"他握紧银链，"可能是出口。"

两人在黑暗里摸索前行。沈昭明的指尖突然触到冰凉金属——是把锈蚀的青铜锁，锁眼形状与卦钱完全一致。

"用这个。"燕无咎塞给他半枚卦钱。

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，岩壁裂开一线天光。沈昭明刚要迈步，脚下突然塌陷。燕无咎抓住他手腕，两人顺着斜坡滚进地下暗河。

河水冷得刺骨。沈昭明浮出水面时，看到穹顶垂落的钟乳石组成了苍璧星图。燕无咎的白发贴在脸上，折扇堪舆图被水浸透，邙山位置的血字愈发清晰。

"七月初七..."沈昭明抹去脸上的水，"还剩两天。"

暗河尽头传来铁链拖地声。燕无咎突然脸色煞白，脖颈青筋暴起——是噬心蛊发作的征兆。沈昭明想起石窟里他说过的话："每个祭品都被种了蛊，靠近地宫就会发作。"

"游过去。"燕无咎咬牙拔出金针刺入百会穴，"看到青铜鼎就闭气。"

水流突然变得湍急。沈昭明被卷进漩涡前，最后看到的是燕无咎袖口翻出的白玉笛，笛身刻着半阙《璇玑引》。

地宫祭坛中。

陆九踩碎一只蛊虫，玄铁面具在火把下泛着冷光。他踢开祭坛边的尸骨，露出底下完整的苍璧星图。

"督主算得没错。"他用刀尖挑起星图中央的凹槽，"果然需要活体钥匙。"

三天前在槐树林，他故意放走沈昭明。九冥锁里掺了追魂香，足够把他们引到正确的位置。现在只要等那两个蠢货触发机关...

"大人！鼎里有东西！"

下属的惊呼让陆九皱眉。青铜鼎内浮着具童尸，看服饰是二十年前的样式。尸体手中攥着片龟甲，上面用血写着：苍璧归位者，死。

"装神弄鬼。"陆九化去龟甲，"把火药埋到震位，等他们打开地宫核心就..."

爆炸声从头顶传来。陆九抬头看见裂缝中坠落的两个身影，嘴角扬起冷笑，“这么快就来送死……”沈昭明的银链勾住灯架，燕无咎的折扇堪舆图正正盖在星图缺失的角宿位。

地面开始震动。苍璧星图逐一亮起幽蓝光芒，沈昭明颈间的疤痕突然撕裂，鲜血滴入星图中央的凹槽。燕无咎的白发无风自动，白玉笛发出刺耳鸣叫。

"原来钥匙是你俩的血！"陆九举起弩箭，"放箭！"

生死局。

沈昭明在剧痛中看清了真相。星图中央的凹槽需要同时注入祭品与记录者的血——他就是那个容器，而燕无咎是见证祭祀的活体。

二十年前被中断的仪式，如今要继续完成。

"毁掉角宿位！"燕无咎用折扇击飞弩箭，"星图连接着山体龙脉！"

沈昭明甩出银链缠住陆九的弩机。九冥锁在血脉里沸腾，苍璧星图吸着他的血不断扩张。燕无咎的白玉笛吹出变徵音，震碎了西南方的钟乳石。

地动山摇中，陆九突然惨叫。他玄铁面具下的皮肤爬满青黑纹路，方才的龟甲上沾有蛊毒，眼下正发作。沈昭明趁机夺下弩机，爆炎箭射向震位的火药堆。

"你疯了！"燕无咎突然扑倒他，"整个地宫都会塌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