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女娲遗恨
一、补天
女娲的指尖触到苍穹裂痕时,掌心已无血肉,只余森森白骨。 九天之上的窟窿像一张贪婪的巨口,混沌浊气倾泻而下,所过之处山峦化为齑粉,江河倒卷成烟。
她垂眸望向人间,凡人在浊气中蜷缩如蚁,母亲将婴孩塞进陶瓮,丈夫用脊背抵住崩塌的屋梁——那些细微的挣扎声,比共工撞倒不周山时的轰鸣更刺痛她的神魂。
“娘娘,补不得了……”玄龟哀鸣着匍匐在地,背甲因驮五彩石已裂开七道血缝,“您的五脏俱焚,再剜心脉,必会神格尽碎!” 女娲轻笑一声,染血的袖袍拂过龟背,最后一块五彩石腾空而起。
“若神不能救人,要这金身何用?” 指尖刺入心口的刹那,三十三重天骤亮。她的心脏悬在半空,筋脉化作赤金锁链缠住五彩石,血肉熔成青铜汁液,淅淅沥沥浇铸出一尊巨鼎。鼎成时,哀嚎的浊气被吸入鼎腹,裂开的天穹一寸寸愈合,而她踉跄跪地,长发寸寸成雪。
“此鼎名‘天元’,以吾心为契,镇盘古恶念。”她将最后一丝神力注入鼎耳,那处却隐隐浮现共工狰狞的面孔,“万年后……必有人破此杀劫。”
二、石生
石矶睁开眼的瞬间,正看见通天教主的诛仙剑刺穿龟灵圣母的咽喉。 血溅到她的石身上,滚烫如熔岩。她是女娲补天时遗落的半块五彩石,在骷髅山巅沐日月精华千年方得灵识,却不想初生灵智便目睹截教覆灭。
“师姐!”她挣扎着化出人形,白骨鞭尚未凝实便被广成子的翻天印击中。石身崩裂的剧痛中,她看见太乙真人拂尘轻扫,将金光仙的尸骸投入天元鼎。鼎内青光暴涨,截教万仙的魂魄在鼎中哀嚎,化作一缕缕修补天界的灵气。
“师兄……为什么?”她爬向太乙,石质的膝盖磨出火星。 太乙背过身,酒葫芦上的穗子微微发颤:“石矶,截教逆天而行,这是他们的命数。”
“命数?”她忽然尖笑,骷髅山因她的悲鸣震起滔天尘暴,“女娲娘娘剜心为苍生,你们却用苍生填鼎!”
那一日,她将崩裂的石身浸入血海,任怨气腐蚀灵台。再出世时,已是白骨为躯、恨意为魂的魔。
三、盗鼎
李靖抚过鼎耳裂痕时,指尖的血珠正渗入青铜纹路。 三百年来,他夜夜潜入昆仑禁地,看着这道裂缝从发丝粗细蔓延至横贯耳廓。
每靠近一次,玲珑塔内哪吒的残魂便灼热一分,仿佛那孩子隔着生死在嘶吼:“爹,你还要镇我到何时!” “吒儿,再等等……”他咬牙撕开胸甲,心口处一道陈年剑伤赫然开裂——那是哪吒自刎时,混天绫扫过的旧疤。
三百年前他用玲珑塔收起哪吒一缕残魂,以心头血日日喂养,如今那魂火已凝成莲子大小的光团,在他掌心微弱跳动。
暗室外忽然传来脚步声。 “李元帅好大的胆子。”玉帝的虚影浮现在鼎前,眸光冷过昆仑雪,“女娲灵胎将成,你此时盗鼎耳,是想让三界给你儿陪葬?”
李靖攥紧鼎耳碎片,碎青铜刺入掌心血肉模糊:“陛下当真不知灵胎真相?那根本不是补天遗泽,而是盘古恶念的化身!”
玉帝抬手间,玲珑塔轰然炸裂。哪吒的残魂如风中残烛,却在即将熄灭时被李靖一把拢入怀中。帝王的声音似从九幽传来:“李靖,天命需用血祭,你儿子……生来就是祭品。”
四、石髓
石矶的白骨鞭洞穿巨灵神胸膛时,血珠顺着鞭梢滴落,在雪地上绽出红梅。 “让开。”她踏过天兵尸骸,走向昆仑禁地深处。
三百年来,她屠遍三十六洞妖王,以魔血淬炼白骨鞭,只为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