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拆迁款都被你弟拿去买婚房了..."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,带着腐朽的铁锈味。
记忆开始倒流。七岁那年肺炎住院,父亲连夜走二十里山路背来装着鸡汤的保温桶。大学寒假回家,发现母亲偷偷在她行李箱里塞了五双缝着平安符的鞋垫。ICU的探视窗外,弟弟举着卖房合同红着眼吼:"医生说姐需要钱做手术!"
黑暗中出现细小的光点。林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额头,像童年时父亲用艾草水给她擦身退烧。监护仪的心跳曲线突然剧烈波动,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哽咽刺破氧气面罩。
三个月后,林秋站在老宅新修的青瓦房前。晨雾从竹林间漫过,石阶上的露水沾湿了布鞋。弟弟把民宿的账本推过来:"姐,这是你设计的星空房,上周全满。"母亲在厨房熬中药,陶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猎头发来的职位推荐。林秋望着屋檐下晃动的风铃,按下关机键。远处传来摆渡船的汽笛,惊起一群白鹭,在晨光里舒展成流动的云。
第二章 青苔之下
民宿院角的忍冬藤爬满篱笆时,林秋收到了法院传票。正在擦拭榆木桌案的右手微微凝滞,水珠顺着裂纹渗进木头深处,洇出深褐色的地图。这是她亲手设计的茶桌,特意保留着雷击留下的天然疤痕。
"姐,喝药了。"弟弟林冬端着青瓷碗进来,腕间红绳系着的转运珠擦过碗沿。他脖子上有道新鲜的抓痕,在立领衬衫下若隐若现。自从民宿被选为省级文旅示范项目,这个曾经混迹网吧的青年开始穿起盘扣唐装。
中药的苦涩在舌尖漫开时,林秋望着账本边沿的油渍。那些用铅笔画的三角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