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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雨夜来客

霓虹灯在玻璃橱窗上晕染出病态的紫红色,我望着雨幕中扭曲变形的街道招牌,忽然想起妻子流产那晚ICU走廊的指示灯。消毒水气味和血腥味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时,店门铜铃发出尖锐的嘶鸣。

这是本月第七次在打烊后响起门铃。

"本店已歇业。"我对着空气说道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檀木柜台边缘的凹痕——那是三年前老店主突发心脏病跌倒时,怀表链划出的印记。雨声吞没了我的尾音,但黄铜铃铛仍在震颤,仿佛有无数透明的手指在拨弄它的舌片。

直到第五声铃响,我才看清门外并非错觉。隔着淋满雨水的玻璃,一个驼背的人影正用前额抵住门把手,黑色冲锋衣在路灯下泛着蛇鳞般的油光。当他抬起头的瞬间,我看见了此生所见最诡异的笑容——那张脸的上下半部呈现截然不同的表情:嘴角咧到耳根,眼睛却像殡仪馆里未合拢的死者眼皮。

"听说你收老物件。"他的声音让我想起生锈的铁片在青石上摩擦,喉间夹杂着类似结核病人的空洞回响。雨水顺着他的兜帽滴落,在门槛前积成小小的血泊——或许只是霓虹灯造成的色差,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。

来人径直走向明代黄花梨八仙桌,潮湿的鞋印在地毯上洇出奇怪的图案:每个脚印中心都有个铜钱状的空白。当他将怀中包裹放在桌上时,我注意到他虎口处暗红色胎记,边缘参差不齐如被撕碎的旧纸币。

"万历年的好东西。"他解开褪色的绸布,露出里面裹了三层的油纸包。油纸剥落的瞬间,霉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腐臭在店内炸开,货架上的清代鼻烟壶突然集体爆裂,孔雀蓝和胭脂红的玻璃碴像凝固的血珠溅满波斯地毯。

我的瞳孔在看清那物件时骤然收缩。鎏金铜镜的蟠螭纹间卡着暗褐色物质,像是干涸的血浆混合香灰,镜钮处缠绕的发丝还粘着头皮碎屑。但真正让我后背发凉的,是镜缘处阴刻的梵文——那是种早已失传的西夏变体,去年出土的贺兰山舍利函上出现过相同字符。

"能照见前世因果的宝贝。"男人左颊的蜈蚣状疤痕随着话语蠕动,那道伤疤的缝线痕迹明显是军用手术针法,"您这样的行家,该认得'业镜昭然'四个字。"

我假装擦拭金丝楠木镇纸,实则用余光观察镜面。通常古镜因锡汞层氧化会呈现灰雾,但这面铜镜却清晰得可怕。当我的影子即将触及镜缘时,陈列柜里的唐代海兽葡萄镜突然发出蜂鸣,某种本能让我的手指僵在半空。

"开个价吧。"疤痕男用指甲抠挖着镜背的铜锈,碎屑掉在桌面竟冒出缕缕青烟。此刻我才发现,他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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