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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密布着苏晓的牙印。"不可能..."他破碎的声带里挤出嘶吼,"明明抽过你的骨!"我忽然记起医学院解剖课那个雨夜。当手术刀划开大体老师后颈时,我着魔般啃食了那截脊椎——现在终于明白,那是母亲被替换的遗骨。二十年来我吃掉的每块槐花糕里,都掺着苏晓剜下的血肉。

祭坛底部传来婴儿啼哭。槐树根须交缠成襁褓,包裹着1995年的女婴,她后颈的青色胎记正化作槐叶纹路——那是我出生时的特征。"这才是真正的问骨仪式。"苏晓的手指插入我的太阳穴,撕开一层人皮面具,"每代骨女都要亲手为继任者换骨,当姐姐给我喂下第一口槐花蜜时,我们的命格就互换了。"记忆如毒蛇反噬。原来当年躲在神龛后的不是苏晓,而是被剥去脸皮的我。母亲腐烂的手不是在伤害我,而是试图抠出我喉咙里的替命符。冰棺中的尸体集体睁开眼睛,她们撕开自己的脸——全都是不同年龄的苏晓。最老的那具尸骨举起桃木钉,钉身上刻着明代天干地支:乙亥年甲申月丙戌日辛卯时。

手机突然恢复信号,三天前苏晓的语音完整播放:"...他们要给你配阴婚!姐,快逃..."背景里的铜铃声与此刻灵堂的铃声完全同频。我握紧燃烧的《问骨录》,火舌舔舐之处浮现出隐藏的族谱:每代骨女的名字都被槐汁覆盖,唯有苏晚二字在灰烬中泛着金光。祠堂横梁轰然断裂,露出藏匿二十年的红绸,上面用胎毛写着我的生辰八字。"该醒了。"1995年的女婴突然开口,她撕开襁褓露出满身符咒,"是你自愿成为守村人,还是说..."她腐烂的小手指向祠堂外的千年槐树,"你宁愿继续当被根须豢养的活尸?"槐树突然爆出冲天火光,那些系着红绳的枝桠在烈焰中舒展成手臂形状。我听见无数个自己在火中尖叫,而苏晓正在灰烬里重新生长出人脸——这里长着我的酒窝和母亲的断眉。

苏晓的指尖插进我耳后皮肤时,槐树汁液的腥甜涌入口腔。她的指甲盖内侧浮现出我的指纹,那些螺旋纹路正顺着血管爬向心脏。我听见皮肉分离的粘腻声响,就像二十年前撕开母亲做的槐叶凉糕。"这才是你真正的脸。"她扯着人皮面具边缘,我的颧骨发出树皮皲裂的脆响。铜镜阵列突然同时炸裂,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面容——十六岁苏晓左眼下的泪痣,此刻正在我腐烂的皮下跳动。剧痛中,记忆如蛆虫破土而出。1995年中元节,七叔公抱着双胞胎女婴站在槐树下。铜铃震碎夜枭头颅的同时,他手中的桃木锥刺穿了我的耳蜗——那本该是苏晓的位置。母亲凄厉的尖叫混着槐汁喷溅,在我舌尖烙下永恒的诅咒。

祭坛下的冰棺开始渗血。最靠近祭台的那具棺材里,2018年的我正啃食自己的左手小指。腐肉下的白骨表面,刻满蝇头小楷的《问骨录》全文。"尝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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