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骨录

体上的如出一辙。怀里的《问骨录》突然发烫，皮质封面浮现出血字：「寅时三刻，取骨女天灵血，浇于槐根」。古籍内页夹着苏晓的学生证，照片被红绳贯穿眉心，背面用指甲刻着：姐，祠堂井底有真相。铜铃声陡然变得尖锐。供桌上的烛火集体倒燃，青色火苗舔舐着屋顶的招魂幡。二叔的皮肤开始皲裂，露出底下槐树木纹，他机械地摆动铜铃，每响一声，我锁骨处的槐枝就深入半寸。剧痛中，我扯断供桌上的红绳。沾染香灰的麻绳触地瞬间，地面八卦阵突然逆转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。母亲腐烂的手抓住我的脚踝，她脖颈处探出的槐枝上，六只铜铃正在疯狂震颤。下坠过程中，井壁的明代壁画在手机荧光中闪现：头戴骨冠的祭司将少女钉在槐树上，树根缠绕着成堆的婴孩骸骨。最诡异的画面是村民集体剜出左眼，将血淋淋的眼球供奉给树洞里的黑影。井底水潭漂浮着七具冰棺。第一具躺着1999年的我，第二具是2008年失踪的母亲，第三具...正是本该躺在灵堂的苏晓。她心口插着桃木钉，眼角残留着血泪，手机屏幕在棺中诡异地亮着——锁屏时间定格在7月14日23:59。"这是第七次轮回了。"苏晓的声音从所有冰棺里同时传出。水潭突然沸腾，无数槐根破水而出，将我拽向潭底祭坛。石刻的八卦镜倒映出可怕画面：我的左眼瞳孔已经变成年轮状，耳后皮肤下蠕动着树根般的血管。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盛满粘稠血水，鼎身铭文与《问骨录》记载完全吻合：「乙亥年选骨女，七日内血肉化槐，可镇村运百年」。我颤抖着摸向颈动脉，那里的脉搏间隔恰好是七秒一次。地面开始剧烈震动，冰棺中的尸体集体坐起。她们脖颈处的槐枝突然开口说话，声音像是千万片树叶在摩擦："时辰到了，该换新枝了。"母亲腐烂的手穿透我的胸膛时，我忽然看懂井壁那些婴孩骸骨的排列规律——分明是六十四卦中的"未济"卦。剧痛中，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大脑。二十年前那个雨夜，我亲眼看见七叔公将桃木钉扎进母亲的天灵盖，她的惨叫惊飞了整片槐林的夜枭。而当时躲在神龛后的，正是脖颈已经生出槐树皮的...六岁的苏晓。

青铜鼎里的血水映出两张相似的脸。苏晓的指甲陷进我肩胛骨，她眼眶里的槐花突然爆开，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眼球——那是属于我的虹膜纹路。"他们弄错了祭品年份。"她撕开嫁衣，心口处的桃木钉正在生长出我的指纹，"1995年乙亥年出生的本该是你。"祠堂井壁开始剥落，露出镶嵌在砖石里的铜镜阵。每面镜子里都是不同年龄的我：六岁躲在供桌下啃生肉，十六岁在祠堂刻下第七道划痕，二十六岁...正是此刻被槐根贯穿胸膛的模样。七叔公的铜铃砸在地上。他的皮肤像老槐树皮般片片剥落，露出底下森森白骨，骨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