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外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，程远猛地抽回手。乐谱被掀起的风卷到半空，林初夏在纷飞的纸页间瞥见最后一页的血色字迹——那是今早她在透析室用针头划下的遗书，此刻正不偏不倚地飘向少年沾着烟灰的裤脚。
钢琴声从音乐教室飘出来时，程远正蹲在走廊尽头的台阶上抽烟。蓝白校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，右手指节还带着打架留下的淤青。他眯起眼睛，看着那扇虚掩的门缝里漏出的光。
这是本周第三次了。
那个转学生总在午休时间霸占琴房。程远把烟头按灭在水泥地上，起身时带翻了一旁的可乐罐。金属罐子滚落台阶的声响惊动了琴声，门内的旋律突然断了。
他推门进去时，看见少女惊慌转身的模样。白纱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，像要裹住钢琴前单薄的身影。她的马尾辫散开一缕，发梢垂在锁骨的位置，随着呼吸轻轻颤动。
"同学，这里是禁止..."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。程远认出那双眼睛，是上周刚转来的林初夏。此刻她手指还按在琴键上，阳光从她背后漫过来，给整个人镀上毛茸茸的金边。
程远忽然觉得喉咙发紧。他大步走到钢琴前，黑色马丁靴在地板上敲出闷响。"弹得真烂。"他撑着琴盖俯身，看见乐谱上《月光》的标题，"第三乐章是这么软绵绵的？"
林初夏猛地站起来，琴凳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。她的校服领子歪了，露出半截红绳，坠子是个小小的银铃铛。"那你来弹。"她仰起脸，鼻尖凝着细小的汗珠。
程远嗤笑一声坐下。当第一个音符砸下来时，林初夏不自觉地后退半步。少年的手指带着伤，却在琴键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。那些破碎的音符像暴雨倾泻，却在某个瞬间突然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