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竹篙突然拍在水面。青篷小船破雾而来,船头老妪的银发间别着朵曼珠沙华,烟杆在船帮磕了磕:"两碗汤,换条命。"
骷髅盯着她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——和缝尸鬼船头挂的一模一样。
"孟婆汤要配彼岸花蜜才甜。"小蛮强撑着摸向发簪,却被老妪一篙压住手腕,"丫头,你中的是噬魂蛊,动气死得更快。"
船篷里钻出个绿衣少女,头顶两片蚌壳"咔嗒"作响:"婆婆,这骨头架子眼窝里烧的是转轮殿的魂火!"说着突然吐出颗夜明珠砸向骷髅,"快看!他接珠子的模样好像捡飞盘的狗......"
骷髅手忙脚乱地接住明珠,反装的手掌"咔"地拧转半圈。它突然把明珠按在小蛮伤口处,噬魂蛊的紫线竟稍稍褪去:"亮...好看..."
孟婆的烟杆顿了顿。
忘川水榭里药香氤氲。 骷髅蹲在药炉旁,用王印当扇子猛扇火。炉上陶罐里煮着它的三根肋骨——孟婆说这是药引。蚌精趴在窗边逗弄水鬼,时不时偷瞄它盆骨上系着的破布条。
"转轮王印当烧火棍,你倒是千古第一人。"孟婆舀了勺汤药,"丫头,喝了。"
小蛮盯着汤里沉浮的眼球:"我要他试毒。" 骷髅毫不犹豫地端起碗灌下一口,颅顶"噗"地冒出青烟:"甜..."说罢直挺挺向后倒去,压碎了墙角一坛彼岸花蜜。
蚌精笑得蚌壳乱颤:"他拿的是洗骨水!活该......哎?"
骷髅突然坐起,掌骨浮现血色咒文。它笨拙地结了个印,药炉下的冥火竟化作莲花形状。孟婆眯起眼:"王印里封着半道往生咒,倒是能暂时镇住噬魂蛊。"
窗外忽然传来铁索破空声。 魍魉君的玄铁轿碾过水面,夜叉卫的刀尖挑着缝尸鬼的头颅:"弟弟若想要这老奴的命,就拿王印来换!"
小蛮突然夺过王印砸向窗棂:"接着!" 骷髅下意识扑救,与王印一同坠入忘川。黑血融开水面时,它看到河底累累白骨间嵌着半块残碑——"轮转"二字正与王印裂痕吻合。
"原来如此......"孟婆的叹息混在浪声中,"三百年前转轮王陨落时,王印一分为二,半块镇着忘川,半块......"她看向骷髅空荡荡的胸腔,"倒是找了个好棺材。"
魍魉君突然惨叫起来。 缝尸鬼的头颅咬住他手腕,浑浊的眼里淌出血泪:"老奴等的......就是此刻......"头颅炸成毒雾的刹那,骷髅掌心的咒文大炽,竟在河面凝成血色屏障。
小蛮倚在窗边轻笑:"蠢骨头,你抖勺子的模样......"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。她没看见骷髅魂火中浮现的古老符咒,更没看见孟婆往汤里撒了把金色花粉——那本该是转轮王独享的千年香火。
第五章:香火窃案
忘川水榭的晨雾泛着金粉,骷髅蹲在屋檐下,用反装的手掌捏着根芦苇杆,正对着瓦罐吹泡泡。蚌精趴在罐口,把泡泡戳破成彩虹:"笨骨头,你这哪是熬药,分明是煮洗脚水!"
"孟婆说......要文火。"骷髅小心地添了把冥火,火舌突然蹿起三丈高,燎焦了它半边颅骨。罐中药汤咕嘟咕嘟泛起金沫,竟是孟婆昨日撒入的香火金粉。
小蛮倚在竹榻上,指尖绕着魂火中的金线:"老太婆倒是舍得,连千年香火都偷。"她胸口的噬魂蛊已褪成淡紫色,只是每说三句话就要咳出点星砂——那是被蚕食的魂魄。
"砰!"
水榭大门被撞开,两个黄巾力士踏云而降,巨斧剁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:"孟婆!你胆敢私截神界贡品!"
孟婆的烟杆顿了顿,忽然指向骷髅:"是转轮王殿下要疗伤。" 骷髅手里的芦苇杆"咔嚓"折断,眼眶里的魂火缩成两点——它认出力士腰间玉牌上的纹样,和昨夜药汤里的金粉一模一样。
"殿下恕罪!"力士噗通跪地,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,"只是这季香火短了三千斤,南天门那边......"
蚌精突然从瓦罐里探出头:"我知道我知道!前日见只三足蛤蟆偷吃贡品!"她说话时袖中珍珠滚落,被骷髅反手接住。力士的鼻翼抽了抽:"这珍珠......怎么有瑶池的莲香?"
"咳咳!"小蛮突然剧烈咳嗽,星砂喷了力士满脸,"夫君,你不是要去巡视庙宇么?" 骷髅呆呆举起王印,魂火中的往生咒忽明忽暗。力士们顿时肃然:"原是殿下微服私访!属下这就开道!"
城隍庙的匾额结满蛛网。 骷髅戴着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