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血痕初现
林小满在铜盆里搅动艾草水时，发现手腕内侧泛起了红疹。农历七月的暑气凝在雕花木窗上，水珠沿着「卍」字纹窗棂往下淌，在青砖地面洇出个模糊的狐首形状。
"春桃，把雄黄粉拿来。"她对着空荡荡的厢房喊完才愣住，那个穿藕荷色衫子的丫鬟，分明只在她儿时的残梦里出现过。
铜镜突然蒙上雾气，小满擦拭时看见自己倒影的眉心多了颗朱砂痣。后院传来瓷器碎裂声，她提着裙摆穿过月洞门，发现父亲最珍视的雍正官窑青花盏摔在井台边，瓷片上的缠枝莲纹正缓缓渗出暗红液体。
"满姑娘，当心脚下。"
小满猛地回头。穿灰布衫的老仆福伯正在扫落叶，可那柄竹扫帚分明离地三寸悬在半空。更诡异的是，老仆后颈隐约露出截毛茸茸的尾巴，转眼又变成飘散的蒲公英絮。
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钟鸣，惊飞了檐下一窝新燕。小满数着心跳往祖屋走，沿途的景致开始扭曲——芭蕉叶背面浮现人脸，石阶缝隙钻出带鳞片的藤蔓，就连路过的小黄狗，瞳孔都变成妖异的竖瞳。
她跌坐在祠堂前的石鼓旁，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胭脂色的痕迹。那血痕像条苏醒的小蛇，顺着掌纹游向腕间银镯。镯子内侧的"林"字突然凸起，变成张开的嘴咬住血痕。
"丑时三刻，阴气最盛。"父亲林文渊的声音从祠堂梁上传来。他倒悬在描金彩绘的"二十四孝图"旁，青布长衫却违反常理地向上飘动，"你祖父说过，血咒显形时，死物都会活过来。"
供桌上的三牲祭品应声蠕动。插在猪头上的金纸元宝变成真正的眼珠，鲤鱼嘴里吐出带倒刺的舌头，摞成塔状的寿桃裂开，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。小满踉跄后退，撞翻了记载族谱的紫檀屏风，泛黄的宣纸纷飞如蝶，每页都浮现出血手印。
"民国三年七月初七..."父亲飘落到她身后，冰凉的手指按在血痕上，"林家十六口暴毙，唯有怀孕的三少奶奶存活。知道为什么选你过继到这脉吗？"
祠堂北墙的祖先画像突然齐刷刷转头。画中穿补服的先祖们眼窝变成黑洞，从清代到民国的衣冠渐渐染上血渍。小满曾祖父那幅画像的题跋开始渗血，光绪年间的进士突然张开嘴：
「杀狐夺丹者，永世不得超生」
七岁那年的记忆碎片在此刻拼凑完整。小满终于明白为何总梦见穿红嫁衣的女人被铁链锁住，为何每逢中元节井水会变成赤红色。她颤抖着举起右手，发现血痕已蔓延到肘部，在皮肤下勾勒出符咒的纹路。
后院古井突然传来辘轳转动声，父亲往她腰间系了串五帝钱："去把井里的东西捞上来，那是你祖父留